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美国作家威廉·福克纳一生共创作了19部长篇小说和近百篇短篇小说,其中《喧哗与骚动》、《八月之光》、《我弥留之际》等被称为是美国南方文学的经典之作。福克纳于1949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他也因此成为20世纪美国最具有影响力的作家之一。《献给艾米丽的玫瑰》是福克纳短篇小说的代表作之一,国内外对这部小说的研究多涉及福克纳作品中的南方情结、叙事艺术、妇女观和宗教神话观和隐喻等多方面。小说女主人公艾米丽是南方贵族的后代,在南方人的心中,她是当之无愧的南方传统的代表和偶像,是“丰碑”式的人物,这样一个人物以其扭曲和变态的方式终结了南方贵族不愿抛开的南方情结。
《献给艾米丽的玫瑰》除小说题目之外,全文仅在艾米丽死后提到了人们送给她的玫瑰,其实这也是作者福克纳给腐朽没落的旧传统献上的玫瑰。他看到了传统价值观的沦丧和父权传统社会给妇女所带来的悲惨遭遇,掀开了艾米丽的人格面具来分析她的悲剧命运,更让我们对在新旧体制的对抗与冲突下的艾米丽的悲惨人生给予了深深的同情。
一 父权下艾米丽的人格面具
艾米丽所生存的南方社会是以蓄奴制经济为基础的父权社会,同时又是种族主义和清教思想占统治地位的社会。在这样的社会里,诸如谦恭、服从、温柔、忘我等就成为了所谓的“南方淑女风范”的标志,而实际上,它们是女性被贬压在社会底层的伦理秩序,是女性必须遵守的社会规则。女性的性别和情感完全受控于父权制社会的压抑和管制,艾米丽的父亲力图把她塑造为美国南方的淑女,镇上的居民长久以来也以仰望的姿态看着这家人如一幅画中的人物,“身段苗条的艾米丽小姐立在背后,她父亲叉开双脚的侧影在前面,背对艾米丽,手执一根马鞭”。从镇上居民的角度来看这一对父女的关系,我们不难发现,当年身段苗条的艾米丽,也是集青春和美丽于一身的,在她年轻的内心里也有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她就如同任何一个普通的年轻女孩一样,渴望阳光和雨露,渴望父爱和美好的男女爱情。在艾米丽看来,爱情的颜色应该是粉红色的,所以她把自己和心爱之人的卧室装饰得全是玫瑰色的。而那幅画中父亲的形象是背对着艾米丽,手里拿着一根马鞭;“背对”和“马鞭”这两个词汇把这对父女之间不平等的关系刻画得淋漓尽致。艾米丽在父亲、父权的支配下戴上了父亲希望的、镇上人们心目当中的“南方淑女”的人格面具。人格面具这个词的本义按照荣格的说法是指,一个人按照别人希望他那样去做的方式行事,类似于角色扮演这一概念,是精神的外部形象。荣格认为:“人格最外层的人格面具掩盖了真我,使人格成为一种假象,按着别人的期望行事,故同他的真正人格并不一致。人靠面具协调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决定一个人以什么形象在社会上露面……”人格面具是人在公共场合所展现的面具或者外在形象,这种面具能够呈现与自己有利的外观,因为被社会所接受了,社会就会容纳他、接受他。那么,在人格面具下扮演的各种社会角色就理所当然地会去选择顺从社会期望的先天倾向,以此来适应社会。然而,这种性格并不一定是人们真正的性格,如艾米丽的人格面具就是父亲和父权象征的南方旧体制强加于她的。在“南方淑女”的人格面具下,终生未嫁的艾米丽在父亲留给自己的房子里孤独地走完了自己的一生。因为父亲认为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够配得上他高贵的具有南方血统的女儿,所以他拒绝了所有对艾米丽有意的年轻人。父权影响下的艾米丽慢慢地从那个曾经美丽、苗条的姑娘变成了腰圆体胖的女人,双眼凹陷在一脸隆起的肥肉之中,活像揉在一团生面中的两个小煤球;她的生存状态里没有美好的事物,没有精神的渴求。她去世后,镇上的人们惊奇地发现了她尘封了40年的秘密:她亲手毒杀了她人生中唯一爱过的男人荷默,并与“他”以令人唏嘘的方式终身相伴,凄凉地度过了自己孤独、悲惨的一生。
在南方的清教主义妇道观看来,妇女是传宗接代的工具,血统的“纯正”和妇女的贞操之间也有着紧密不可分割的联系。这种对白人妇女贞操的祟拜,实际上反映了白人至上的种族主义思想。南方妇女在父权社会的统治下的珍贵价值在于她们身体的“纯洁”:一个“纯洁”的妇女应该没有性欲,没有激情,更不应该有对爱情的向往和追求;作为女人,身体仅仅是她的贞操保管者,没有了贞操,一个女人便一无所有了。像“冰块一样冷”才是模范的“南方淑女”形象。可怜的艾米丽是美国南方社会旧传统、宗教和社会势力对人性,特别是对妇女的摧残下的牺牲品,父权制的谎言和南方社会的妇道观,使她在孤独中戴着父亲给予的人格面具选择了一条疯狂的道路终其一生。
二 艾米丽人格面具下的阴影
荣格所指的人格面具是一个人内心世界与外部世界的分界点,和舞台上演员所戴的面具具有相似的迷惑性,是其公开对外呈现给观众的那一面。但是过分关注人格面具,就有可能陷入自我被人格面具主宰的局面,人格面具在整个人格中的作用既有利又有害。当一个人无法摆脱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带来的有利影响时,人格的其他方面的特质就会受到排斥而渐渐萎缩。从心理分析角度来说,当人们把自己认同于某种特定的人格面具时,阴影也就愈加阴暗。父权压迫下的艾米丽被培养成南方淑女的形象,于是,淑女特质的面具就得到了不断的发展,而她身上的其他特质就被压抑到阴影当中。艾米丽对父亲既爱又怕,既依赖又渴望逃脱他的控制。对艾米丽来说,父亲的去世,应该也是一种解脱。因为在形式上,艾米丽脱离了以其父为代表的父权制腐朽传统势力的控制和掌握,她似乎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去追求属于自己的所渴望的生活了。但即便在父亲去世之后,他对艾米丽的影响仍然弥漫在留给艾米丽的大房子里。在文中,这座大房子就是旧体制、父权,它禁锢了艾米丽与外界的联系,它像囚笼一样不仅囚住了艾米丽的身体,而且禁锢了她的思想和精神,使她始终无法摆脱父亲之于她人格上的阴影。“阴影比任何其他原型都带有更多的动物性,但这并不意味着阴影对于人格来说是一个致命的威胁。阴影是成为我们的敌人还是朋友,完全取决于个体对于阴影的态度”、“它是人身上所有那些最好和最坏的东西的发源地”。按照荣格的理论,最外层的人格面具掩盖了真我,这样的面具只是一种假象而已,就如同艾米丽,她要按照父亲的期望来行事,她真正的人格只能隐藏在假象之后。父亲死后的第二天,她告诉所有的妇女,“她的父亲并未死”,人们相信她这样做是控制不了自己;实际上,他们都认为艾米丽疯了。艾米丽是传统的受害者,她从未有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从未掌握过自己的命运,从未拥有过正常的父爱和甜蜜的爱情。在杰弗生镇居民的眼中,艾米丽是“传统的化身”和“义务的象征”,她的人格面具长期以来是在父亲影响下形成的,她戴着“南方淑女的”的人格面具努力地维护着父亲的威严、南方贵族的尊严,以她惯有的“南方淑女”形象这种人格面具生活在父亲对她融入骨髓的生活模式下。如果说艾米丽的人格面具下所涌动的阴影能够促使她有一丝反抗的话,那么,这样的具有积极反抗意义的阴影根源毫无疑问就是来自于父权制下南方的代表,旧体制的代表——艾米丽的父亲。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美国作家威廉·福克纳一生共创作了19部长篇小说和近百篇短篇小说,其中《喧哗与骚动》、《八月之光》、《我弥留之际》等被称为是美国南方文学的经典之作。福克纳于1949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他也因此成为20世纪美国最具有影响力的作家之一。《献给艾米丽的玫瑰》是福克纳短篇小说的代表作之一,国内外对这部小说的研究多涉及福克纳作品中的南方情结、叙事艺术、妇女观和宗教神话观和隐喻等多方面。小说女主人公艾米丽是南方贵族的后代,在南方人的心中,她是当之无愧的南方传统的代表和偶像,是“丰碑”式的人物,这样一个人物以其扭曲和变态的方式终结了南方贵族不愿抛开的南方情结。
《献给艾米丽的玫瑰》除小说题目之外,全文仅在艾米丽死后提到了人们送给她的玫瑰,其实这也是作者福克纳给腐朽没落的旧传统献上的玫瑰。他看到了传统价值观的沦丧和父权传统社会给妇女所带来的悲惨遭遇,掀开了艾米丽的人格面具来分析她的悲剧命运,更让我们对在新旧体制的对抗与冲突下的艾米丽的悲惨人生给予了深深的同情。
一 父权下艾米丽的人格面具
艾米丽所生存的南方社会是以蓄奴制经济为基础的父权社会,同时又是种族主义和清教思想占统治地位的社会。在这样的社会里,诸如谦恭、服从、温柔、忘我等就成为了所谓的“南方淑女风范”的标志,而实际上,它们是女性被贬压在社会底层的伦理秩序,是女性必须遵守的社会规则。女性的性别和情感完全受控于父权制社会的压抑和管制,艾米丽的父亲力图把她塑造为美国南方的淑女,镇上的居民长久以来也以仰望的姿态看着这家人如一幅画中的人物,“身段苗条的艾米丽小姐立在背后,她父亲叉开双脚的侧影在前面,背对艾米丽,手执一根马鞭”。从镇上居民的角度来看这一对父女的关系,我们不难发现,当年身段苗条的艾米丽,也是集青春和美丽于一身的,在她年轻的内心里也有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她就如同任何一个普通的年轻女孩一样,渴望阳光和雨露,渴望父爱和美好的男女爱情。在艾米丽看来,爱情的颜色应该是粉红色的,所以她把自己和心爱之人的卧室装饰得全是玫瑰色的。而那幅画中父亲的形象是背对着艾米丽,手里拿着一根马鞭;“背对”和“马鞭”这两个词汇把这对父女之间不平等的关系刻画得淋漓尽致。艾米丽在父亲、父权的支配下戴上了父亲希望的、镇上人们心目当中的“南方淑女”的人格面具。人格面具这个词的本义按照荣格的说法是指,一个人按照别人希望他那样去做的方式行事,类似于角色扮演这一概念,是精神的外部形象。荣格认为:“人格最外层的人格面具掩盖了真我,使人格成为一种假象,按着别人的期望行事,故同他的真正人格并不一致。人靠面具协调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决定一个人以什么形象在社会上露面……”人格面具是人在公共场合所展现的面具或者外在形象,这种面具能够呈现与自己有利的外观,因为被社会所接受了,社会就会容纳他、接受他。那么,在人格面具下扮演的各种社会角色就理所当然地会去选择顺从社会期望的先天倾向,以此来适应社会。然而,这种性格并不一定是人们真正的性格,如艾米丽的人格面具就是父亲和父权象征的南方旧体制强加于她的。在“南方淑女”的人格面具下,终生未嫁的艾米丽在父亲留给自己的房子里孤独地走完了自己的一生。因为父亲认为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够配得上他高贵的具有南方血统的女儿,所以他拒绝了所有对艾米丽有意的年轻人。父权影响下的艾米丽慢慢地从那个曾经美丽、苗条的姑娘变成了腰圆体胖的女人,双眼凹陷在一脸隆起的肥肉之中,活像揉在一团生面中的两个小煤球;她的生存状态里没有美好的事物,没有精神的渴求。她去世后,镇上的人们惊奇地发现了她尘封了40年的秘密:她亲手毒杀了她人生中唯一爱过的男人荷默,并与“他”以令人唏嘘的方式终身相伴,凄凉地度过了自己孤独、悲惨的一生。
在南方的清教主义妇道观看来,妇女是传宗接代的工具,血统的“纯正”和妇女的贞操之间也有着紧密不可分割的联系。这种对白人妇女贞操的祟拜,实际上反映了白人至上的种族主义思想。南方妇女在父权社会的统治下的珍贵价值在于她们身体的“纯洁”:一个“纯洁”的妇女应该没有性欲,没有激情,更不应该有对爱情的向往和追求;作为女人,身体仅仅是她的贞操保管者,没有了贞操,一个女人便一无所有了。像“冰块一样冷”才是模范的“南方淑女”形象。可怜的艾米丽是美国南方社会旧传统、宗教和社会势力对人性,特别是对妇女的摧残下的牺牲品,父权制的谎言和南方社会的妇道观,使她在孤独中戴着父亲给予的人格面具选择了一条疯狂的道路终其一生。
二 艾米丽人格面具下的阴影
荣格所指的人格面具是一个人内心世界与外部世界的分界点,和舞台上演员所戴的面具具有相似的迷惑性,是其公开对外呈现给观众的那一面。但是过分关注人格面具,就有可能陷入自我被人格面具主宰的局面,人格面具在整个人格中的作用既有利又有害。当一个人无法摆脱自己所扮演的角色带来的有利影响时,人格的其他方面的特质就会受到排斥而渐渐萎缩。从心理分析角度来说,当人们把自己认同于某种特定的人格面具时,阴影也就愈加阴暗。父权压迫下的艾米丽被培养成南方淑女的形象,于是,淑女特质的面具就得到了不断的发展,而她身上的其他特质就被压抑到阴影当中。艾米丽对父亲既爱又怕,既依赖又渴望逃脱他的控制。对艾米丽来说,父亲的去世,应该也是一种解脱。因为在形式上,艾米丽脱离了以其父为代表的父权制腐朽传统势力的控制和掌握,她似乎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去追求属于自己的所渴望的生活了。但即便在父亲去世之后,他对艾米丽的影响仍然弥漫在留给艾米丽的大房子里。在文中,这座大房子就是旧体制、父权,它禁锢了艾米丽与外界的联系,它像囚笼一样不仅囚住了艾米丽的身体,而且禁锢了她的思想和精神,使她始终无法摆脱父亲之于她人格上的阴影。“阴影比任何其他原型都带有更多的动物性,但这并不意味着阴影对于人格来说是一个致命的威胁。阴影是成为我们的敌人还是朋友,完全取决于个体对于阴影的态度”、“它是人身上所有那些最好和最坏的东西的发源地”。按照荣格的理论,最外层的人格面具掩盖了真我,这样的面具只是一种假象而已,就如同艾米丽,她要按照父亲的期望来行事,她真正的人格只能隐藏在假象之后。父亲死后的第二天,她告诉所有的妇女,“她的父亲并未死”,人们相信她这样做是控制不了自己;实际上,他们都认为艾米丽疯了。艾米丽是传统的受害者,她从未有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从未掌握过自己的命运,从未拥有过正常的父爱和甜蜜的爱情。在杰弗生镇居民的眼中,艾米丽是“传统的化身”和“义务的象征”,她的人格面具长期以来是在父亲影响下形成的,她戴着“南方淑女的”的人格面具努力地维护着父亲的威严、南方贵族的尊严,以她惯有的“南方淑女”形象这种人格面具生活在父亲对她融入骨髓的生活模式下。如果说艾米丽的人格面具下所涌动的阴影能够促使她有一丝反抗的话,那么,这样的具有积极反抗意义的阴影根源毫无疑问就是来自于父权制下南方的代表,旧体制的代表——艾米丽的父亲。 三 艾米丽人格面具下阴影的爆发
作为一个女人,就算是戴着“南方淑女”面具的艾米丽也无法抗拒爱情的魅力。当她遇到了拿日工资的北方佬荷默·伯隆时,她不顾一切地爱上了他。艾米丽完全明白和一个北方人谈恋爱须承担来自镇上居民言论批判的风险,而想要嫁给一个北方人更需要莫大的勇气,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尽管遇到了很大的舆论压力,但渴望幸福、渴望爱情的艾米丽仍甘愿冒风险,在一片反对声中,勇敢地和自己所爱的男人出现在镇上。户外活动对深居简出的艾米丽而言应该是奢侈之极的,但是为了爱情,她还是勇敢地走出了家门,走出了父亲对她的禁锢,走出了关押她真实人格的大屋子。我们能够想象得到,当艾米丽和自己所爱的人在户外享受一个正常人所拥有的生活时,她的微笑是美丽的;摘下人格面具的她,显露出的是一张得到爱情的幸福的笑脸,这是艾米丽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是她爱情之花绽放的短暂时刻,是她真实人格渴望的生活状态,即一种普通的男女相爱的生活。所以艾米丽能够承受异乎寻常的舆论压力而丝毫没有妥协。然而,更大的悲剧随着荷默的无情放弃悄然发生了。正如荣格的理论所言,“当阴影原型受到社会的严厉压制,或者,当社会不能为它提供适当的宣泄途径时,灾难往往接踵而至”。艾米丽一直以来都处在父亲给她的人格面具下被动地生活着。虽然她清高孤傲,但是她所体验到的短暂的爱情却激发了她人格面具下对美好事物的追求和渴望的人格特质。当最美好的付出却换来最无情的抛弃时,艾米丽人格面具下的阴影就越来越重,越来越黑暗。这个阴影是来自于父亲多年来投射在她内心和生活里的印记。当遇到爱情的背叛时,这个阴影就凝聚成了一个魔兽:艾米丽酝酿了一个诡异恐怖的行动——杀死荷默,与他的死尸相伴余生,直到死亡。艾米丽通过这种极端的方式,永远地占有了她的爱人。镇上的人们注意到,“那尸体躺在那里,显出一度拥抱的姿势”“他所遗留下来的肉体已在破烂的睡衣下腐烂,跟他躺着的木床粘在一起,难分难解了”。这种令人震惊和惊恐的阴影的爆发,是艾米丽的人格面具和阴影严重失衡、无法协调的极端结果。父亲——她生命中第一个重要的男人,作为父权的代表给她打上的是南方荣耀的淑女烙印,艾米丽对此只能是无奈地接受,并且无条件地服从戴上了这个人格面具;这是她无法摆脱的高贵出身所带给她的既定的命运。而正当爱情本身美好幸福的本质慢慢融解掉艾米丽虚假的人格面具时,荷默——这个带给艾米丽对美好生活向往的北方人却背离她而去,这样残酷的现实彻底唤醒了艾米丽人格面具下阴影的黑暗面,仿佛积聚了她所有的力量要留住她生命当中唯一曾经美好的东西。艾米丽的“南方淑女”的人格面具是对她的故土,她的血统,她的父权制无奈的服从;而荷默作为北方的代表又一次粉碎了她对生活的最后一点的美好追求。艾米丽被南方的伪善和北方的无情同时击倒了,她选择了疯狂的手段来留住自己对生命中美好的最后一点留恋——杀死荷默。至此,艾米丽的人格面具和阴影彻底分离,并以其惊人又无声的极端方式爆发了。
四 结语
福克纳笔下的艾米丽是旧体制压迫摧残的牺牲品。在南方与北方的对峙与斗争中,艾米丽这个代表南方的贵族小姐戴着父亲所给予的“南方淑女”的人格面具遵从着南方的社会规则,这种遵从除了包含着对父亲复杂的感情之外,还隐藏着她对爱情的渴望与追求。当遭遇了代表北方工业文明的荷默的爱情后,艾米丽的人格面具经历了阴影的复苏、人格面具与阴影的斗争;最后在绝望的背叛面前,艾米丽的人格面具和阴影严重失衡,她也因此走上了一条悲惨的命运之路。艾米丽的悲剧人生不得不让我们对这样一个不能通过反抗来改变命运的女性表示深深的同情。
参考文献:
[1] 福克纳,杨岂深译:《见陶洁选编福克纳作品精粹》,河北教育出版社,1990年版。
[2] Archetype and the Collective Unconsciousness.2nded.[M].New Jersy:Prinston University press,1968.
[3] C·S·霍尔、V·J·诺德贝:《荣格心理学入门》,三联书店,1987年版。
[4] 福克纳,杨岂深译:《纪念艾米丽的一朵玫瑰花》,《福克纳中短篇小说选》,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5年版。
作者简介:张晓瑾,女,1978—,宁夏银川人,兰州大学2008级在读研究生,讲师,研究方向:语言学、应用语言学,工作单位:北方民族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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