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生哲学之于教育的必要性
教育对人的关注,无论是促进人的全面发展,还是发展人的个性无论是发现人的价值,还是开发人的潜能,发挥人的力量;或是兼而有之,其最终的落脚点都是为了人有一个美好的、有意义的人生。那么什么才是美好的、有意义的人生?美好的、有意义的人生需要确立什么样的人生立场?教育要对此做出回答,就务必将对人的一切关注都转向对人的整体人生的关怀,只有关注人的生存和生活,教育的理想、愿望才能有所依附。在此意义上,教育就是关于人们为了生存、享受和发展而进行的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生成自身的活动历程,这种活动自然需要人生哲学的指导。教育并不只是在现实功利层面上带来直接的物质利益,更应该能从深层的意义上为人提供一种生存的理念、生存的态度、生存的姿态。为个体的人提供一种对待人生、对待世界的宏大的视野和广袤的背景[1]。只有关注人生需求,从人的生存、发展和社会进步、发展的意义上来思考教育,确立教育的价值,我们才能以此为标准来衡量和批判教育的现实,引领正确的教育理念;也只有在广阔的视野上,才能增加理念引领的超前性和正确性。从另一方面来讲,真正的教育智慧,本来就蕴含着深刻的人生哲学光芒,如何唤醒人心,完成心与心的“叩问”;如何实现人性之觉悟,人情之通达,此乃地地道道的人生哲理、人生智慧P]。所以,一个对人生“有为”、“有用”的思想和活动,绝对不可能对人生毫无了解,缺乏认识,或者忽视和漠视。对于人生问题的思考总是伴随着对于教育问题的思考,对教育信念和教育智慧的追求也不能脱离对人生的终极问题的认识。教育信念的确立,教育智慧的生成,不仅是教育者对教育活动的深刻理解,更是教育者自己人生智慧和信念的渗透和融入。因此,教育基础理论的建构,就不可能把人生哲学的知识、思想和理念“束之高阁”弃而不用,关注人生是教育的必然。人生哲学就是关于人生的哲学理论,是系统化、理论化的人生观,它运用一般哲学的观点和方法,结合有关人生的科学知识,总结人生经验并把经验、知识和哲理融为一体,解释人生的实存,阐明人生的价值,指出人生所能达到的境界,从而展示人生应当所为的生活。因此,以人生哲学作为教育的理论基础,具有更现实、更具体、更直接的
二、教育理论基础中人生哲学的缺席
首先,在教育的理论基础中通常强调心理学、生物学、脑科学等学科的基础作用,将它们作为教育的基础理论学科。诚然,教育的发展离不开其他各学科的支撑,正是由于其他学科的日益进步、逐步丰富和完善,才使教育逐渐脱离曰常经验,为我们从事教育活动提供一定的科学依据,使教育向科学化迈进。它们为教育、教育学科的发展做出了不容忽视的贡献。但却无法从“整体的”、“现实的”意义上把握教育中人的真实性存在和发展规律,从而也就难以达到在正确理解教育中人的基础上进行教育。
教育学在其科学化道路上迈出的每一步都与心理学的发展密不可分。不同的心理学派别往往有着不同的教育观和教育方法论,从不同的方面促进教育学的科学化。特别是西方,有以官能心理学为基础的形式教育论、以联想主义心理学为基础的实质教育论、实验心理学为基础的实验教育学,当代的行为主义心理学、精神分析学、认知心理学、人本主义心理学更是影响着教育的改革与发展。大部分心理学以科学求证的思维认识教育中的人,而且是把人作为感知的对象去认识,尤其是比较偏重从人的某一方面研究人。生物生理学特别是脑科学的研究成果,也为教育的研究和实践提供了理论依据。脑科学(或称神经科学)的主要任务是,了解脑内成千上万的神经细胞如何活动产生行为,以及环境(包括他人的行为)如何影响脑的活动,最终以脑的工作原理来解释行为(包括复杂、高级的认知行为一感知、语言、思维、智力等。利用对人脑的结构和机能的研究成果,寻找学生语言、智力、创造力、情绪等的发展规律。甚至认为,教师对脑的理解越充分,就越能够设计更好的方案以促进学生学习的最优化。
通过其他学科的支持,研究教育领域中的“事实”问题,进而通过对事实问题的研究,回答教育是什么以及它存在什么样的规律,以帮助人们更清楚地理解教育。然而,由于现代科学的迅猛发展,人们受到唯科学主义思潮的影响日趋严重,不少人倾向于将全部教育理论等同于教育科学。注重研究教育中存在的客观规律以及人们在遵循规律的前提下从事教育工作的具体方式或手段,强调教育过程以及教育研究的技术性与应用性[4]。这有些盲目追求教育科学化的倾向,但教育领域中有许多问题并不是都能“量化”、“科学化”的。教育所面对的是人、人的生活世界,这不是一个客观化到可以让我们有条不紊的解剖、分析、观察、计算的领域。更为重要的是,教育作为人类获得生存和发展的独特手段,它是超科学的,它凝聚了人类对自然、社会以及人类自身的全部理解,因而必须关注人生历程的建构、人生意义的实现。
第二,哲学作为教育的理论基础已得到认可,就像美国哲学家、教育家杜威所认为的,哲学是教育的理论,教育是哲学的实践。但哲学作为世界观和方法论,它往往在理念或观念的层次上影响着人们的活动,其中包括教育活动。也就是说,哲学一旦形成后,就会对实践活动起着重要的指导作用,它对教育实践的指导是最一般意义上的指导,即教育与哲学的关系就是理论与实践的关系,并没有表现出对教育的对象一具体的人以特殊的关怀。改革开放后,教育学基本上都不乏对人性、人的本质、人的发展等问题的探讨,但基本上属于哲学领域对“普遍人”的探讨,而且多是一种演绎推理式的探讨。都将教育问题,如教育目标、课程与方法等等,附属于哲学范畴之内。而教育反倒像仅是附在哲学骨骼上的皮肉一样,只用来阐明哲学的原则。然而,哲学思考也许能为我们提供教育中人的一般性假设和对人的认识的大前提,却不能取代具体教育情境中人的认识。从以往的哲学主题来看,虽然都与人有着极其密切的关联,但都是从人之外来探索与人有关的问题。
古代的哲学属于本体论哲学,它认为在人之外存在着一个比人更高更根本的存在,决定着人类的命运,人类的智慧就是要寻找和揭示这个决定人类命运的最高本体。近代哲学属于认识论哲学。近代以来,人类力量的不断强大使人成为世界的主体,这种主体的主要使命在于用人理性说明世界,解释世界。近代哲学的兴趣不再是寻找和揭示人之外的最高本体,而是研究和探讨人如何认识人之外的世界气在认识论哲学视野中,世界虽然可以被人们所认识,但这种世界仍然存在于人之外和人之上,成为制约人的本体性的存在。这些哲学都是对抽象的人性、人的形象的思考,而没有涉及到个体人的生存与本质问题。以近现代意识哲学为基础来观照教育,主要强调的是教育的本质问题。对于意识哲学来讲,教育的本质是真实存在而且确定无疑的。在柏拉图至黑格尔主义漫长的哲学发展史中,哲学的根本旨趣在于获得那个现象背后的确定无疑的本质,因此,教育曾倾力于教育本质的逻辑建构。理解教育本质的目的是为了更好地完成对教育过程的掌控,但以知识论的方式寻求教育本质似乎没有出路,认为对象的存在方式和本质不过是知识,教育的本质也只能作为“我思”的结果。意识哲学所关注的主要问题是教育“是什么”即教育的本质,而人生哲学观照下的教育主要思考教育“应该是什么”即关注教育的本体性,关注人的生存及人生智慧。哲学只有关注人的生存方式,探索人生价值和人生的意义,提出理想的人生状态,并以此来反思和批判现实,才能真正算得上对人的关怀,而这样的哲学就是直面人生的哲学,即人生哲学。教育作为关切人生存与发展的活动,与人生哲学具有最高的相关性。
第三,当人们将研究的视野从客体转向主体、从外界转向人自身的时候,人学成了时代的主题。教育也积极主动地以人学为基础,认为教育是培养人的活动,提出教育要以人为出发点等观点。但由于仍然机械的以近代哲学的方式来理解人学,在对人学的理解上出现了偏差,尤其是没有正确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自20世纪上半叶马克思主义传播以来,就开创了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进行教育学研究的学术传统。然而,由于历史与社会的原因,直到今天我们在运用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教育问题时,仍存在着诸多问题,如立场上的意识形态化大于学理研究,态度上的忽冷忽热、简单肯定或简单否定,方法上的机械照搬、演绎推理,内容上的随意剪裁、不求甚解等。认识不到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一种以人的解放为最高目的人学形态,从而导致没有把人作为最高目的,而只是停留在工具层面,使得教育的人学基础形同虚设。基于外烁论、决定论、认识论立场之上,把教育看作是外在于人的东西,仿佛人就被动地站在那个地方,等待着“教育”来填充[7]。这种对人的静态理解,使教育缺乏对人的现实生存状态的关照,缺乏对人的精神与灵魂的关注,就有可能在培养人的旗号下消解了人。成天喊着培养人、重视人,然而,无论在教育理论层面,还是在教育实践层面,都存在着深层次的“人”的缺失。
三、教育应自觉具有人生哲学的视野
教育理论基础的缺失,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教育学研究者缺乏必要的理论自觉造成的。所谓理论自觉,是指理论能够清醒地认识和把握自身所处的时代环境和肩负的历史使命,能够以一种强烈的自我反思、自我超越意识摆脱旧有束缚,以指明前进的方向。简言之,理论的自觉就是对思想的思考。教育的理论自觉就是对教育理论的反思,反思的目的是为了发现教育中存在的问题,并对教育问题进行寻根究底的追问。
第一,要自觉拓宽理论视野。从教育理论自身发展的历史中得到启迪,只有从其他人文社会科学以及一切与教育密切相关的科学理论中汲取营养,才会有教育理论的长足发展。因此,教育理论的反思就需要在一个更高、更广和更恰当的位置来审视教育问题,而不是仅从教育自身的角度来自我剖析。正所谓“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从人生的视角看教育,给予教育一个更广阔的背景,可以避免仅从教育的规律来审视教育的事实,导致“不识庐山真面目”。而人生的视角所需的知识和背景就是人生哲学。
第二,要有理论选择的自觉。从古至今,纵横中外,对于人生哲学的探索不计其数,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特别是在20世纪以来,西方形成了许多的人生哲学流派,对包括教育在内的许多领域产生了国际性的影响,对此,我们同样无法避之,这些思潮的涌入,很可能冲击我们的视线,影响我们看问题的思维方式。这需要我们对不同的人生哲学进行具体的分析,辩证地看待它们。事实证明,每一种理论都具有自己的优势,同时也有其自身的局限性,没有一种理论能解决所有的人生问题。务必学会在国际文化交流中汲取营养的同时,不能失去自己的根本立场。我国的教育是世界教育的一部分,但不是西方教育的一部分,更不是美国教育的一部分,我们拥有自己的历史、传统,拥有我们自己的实践和思考能力,因而,应当以独立批判的精神看待各种理论,否则理论研究必然迷失自我,最终被淹没,文化精神便消散殆尽。当今,我们应当以马克思主义人生哲学为指导,建立教育的人生哲学理论支点。当然,应该明白,马克思主义人生哲学不是僵死的教条,世界上没有一劳永逸的人生哲学。随着时代的发展,人生实践的丰富和完善,需要我们不断地建构适合中国实际的人生哲学,并以此来服务教育。
第三,要关注时代精神。关注人生已是时代发展的趋势,人们认识改造世界的次序表明,人生活动的中心正在由客体转向主体,由自然、社会转向人生本身。人们从隐伏着的各种危机中终于发现,许多危机来自人们自身活动失去调控,这些危机归根结底是人生的危机、主体的危机。人们力求变革,而变革的主体首先要求主体的变革、人生的变革。人的生存和生活,人们的一切活动、行为、思想、情绪、情感、意念、理智、性格,开始成为也理应成为特别关注的对象。教育不关注人生,不解决关于人生的问题,一切变革都很难发生真正的效力,一切危机都很难得到彻底的解决。事实上,种种有关人生的教育,在世界许多国家的教育思想和教育实践中都受到了非常普遍的欢迎和相当高度的评价。显然,面对这一国际性的教育潮流,面对现代教育、现代人生、现代社会的实际需求,人们的确需要严肃思考人生教育、正确理解人生教育、切实实行人生教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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