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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秋季特别长,我漫步在郁孤台的老树下,清风拂面,闲云野鹤,神清气爽。
那年秋季,我刚结束了漫无目的的初一,告别了相濡以沫的老校区,置身于郁孤台的怀抱里。一年时光,留下了太多的回忆与过往。
那年的秋季,显得特别漫长。草,在渐渐寒冷的天气里久久不枯。空气干脆清爽站在下风的地方,可以嗅出树叶,以及整个江南成熟后的秋味。郁孤台的秋季,如同一场弥月不熄的烟火,从君临楼的光彩夺目,到赣七中的俊逸洒脱,处处弥漫着秋季特有的浪漫,而不见衰败与枯黄。云儿轻浮在湛蓝色的天空之城上,若是你伸手将其取下,定能装满好几箩筐。
就这样微醺地饮着清醒的秋季,好是好,就是太过寂寞。在初二,作业不多,我有足够的时间踢球,看书。但更多的时间,被我用作幻想。在课中神游,在睡前冥想。厌恶的事,再反感一遍,喜欢的人,再加深一点,困扰我的问题,便在脑海中伫立,继续纠结下去,若即若离。就这样,独自思索到午夜以后。万籁俱寂中,飕飕微风,应和着腕表的秒针滴答作响。
那年秋季特别长,而我不过是个笨拙的学子,悠悠荡荡。我的生活就像一本小说,男主傻气,情节冗杂。可就像每本小说一样,因为某些人物的出现,将原本索然无味的情节衬托的熠熠生辉。黄老师便是其中的一位。
一切都是巧合,一个稚气未脱的学生,一名生子后重归讲堂的教师,阴差阳错的在这部小说里相遇。
那年的秋季,本应更长更长的,因为她的出现,忽而又变得短促起来。
秋季愈深,女生们开始穿起了棉袄,裹起了围巾,脑后的马尾随风摇曳着。上课的时候,枝叶簌簌的拍打着玻璃窗。桃花源记尚未读完,忽而闻到茗茶的芳香,黄老师拿着水杯与书本,径自走到了讲台中央。极度放松的脸颊上,是从容亦是自信。当我在她的诱导下思考,便受其感染,言无不尽。
秋,确是奇妙的季节。每个人都幻觉自已像两万英尺高的卷云一样轻盈。就连忧愁,也是薄薄的一片。第一次月考,面对全班的铩羽,她放松的面颊,第一次变得紧绷。我们如同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准备接受批评。面对错误,有的人选择逃避,有的人选择救赎。她选择了后者,选择在同学面前自我反思,出人意料的将我们的考砸归咎于她的教学失利。我们埋着头,愧疚与不甘交织在心里,五味杂陈。听完她的陈词,就连凛冽的寒风也变得无比温馨。
不觉间,已是秋末了。零星的残叶悬挂在枝干上,冷风拂在肌肤上,立即叫人倦意全无,神志清醒!作文课上,我全神贯注地听着,渴望通过她的讲评来验证自己的辛勤。为了应付突如其来的灵感,我常会临时起笔成文。而她便会卸下师尊,化作同伴,陪我谈天,将其鉴赏。若是一周两篇作文都得到了褒奖,我便如同多偷吃了一颗糖的孩子,双倍的快乐。可由于她极其严厉,我的失落往往多于欢喜。
那年秋季,似乎可以一直延续下去。我坐在老树下,树影重重,遮蔽了更上面的蓝穹。枯黄的落叶,飘飘荡荡,散落一地。远处传来繁忙的市音,隐隐约约,嘈嘈杂杂……在秋日那安静的肃杀中,似乎有一些东西,正在悄然离去。
我原有一肚子话想问她,蓦然间,她却已不见了。这部小说已越写越长,男主,也日益无趣。
四面秋色,此时已不见了踪影。留下满地的落叶,和我淡淡的忧伤。
那年秋季特别短,所以我一直都浮在一首歌上。在一片翠绿中,已无人记得它枯黄的模样。而那些尚未凋零的叶子,会一直驻留在枝干上,俯视着大地,仰望着苍穹,劫劫长存,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