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1942》改编自刘震云的小说《温故1942》,故事简单而朴素,1942年河南大旱、蝗灾肆虐,2000万饥民踏上逃荒之路。这不是一条孤单的路,地主和穷人结伴而行,东家和长工相依为命;但却是一条看不见光明的绝望之路,天上有日军敌机的轰炸,地上有乱兵哄抢,而此时蒋委员长坐困愁城,对河南的事装聋作哑,无暇理会,最终使得300万人死在这个充满天灾人祸的年份里,中原大地,哀鸿遍野,饿殍千里。这是一部带着创痛、饥饿和血泪的电影,或许只有当我们重新感受这些在苦难重压下人性的尊严,重新感受他们的痛苦、绝望与恐惧时,才能明白正义、敬畏与悲悯的重要。因此,电影《1942》更像是在代表历史和如今的我们,向当年所有无辜的死难者道歉。
一、电影字幕翻译
电影字幕翻译是在保留原声的情况下将剧中人物对白和必要视觉信息译为目的语叠印在屏幕下方的文字。随着电影市场的国际化,很多国产电影都配有中英文两种字幕,目的是更好地把国产电影推向海外市场,帮助海外观众跨越语言障碍,了解故事内容。但由于中外之间语言文化上的理解和认知差异,字幕翻译必须在尊重并保持影片艺术风格和剧中人物语言特点的基础上,充分考虑受众的认知能力和语言习惯,正确估计语言间的认知、文化差异,特别是将那些受众不能直接理解的语言,比如方言、俚语、画外音等明朗化,这一过程就要求译者对原文信息进行取舍,以观众的语言理解能力和对电影期待为准则,提供原文和译文之间最佳的关联性,使得观众在观看影片时以最小的努力,获得对电影最佳的理解效果。同时,字幕翻译是一种即时的语言交际,更替迅速还要满足观众的阅读需求,所以好的字幕翻译必须结合各种翻译策略,找到语言间的最佳关联,做到简洁生动、清晰流畅的同时还要恰当传达电影的意境。
二、电影《1942》字幕翻译的策略
(一)浓缩的翻译策略
电影字幕的即时性要求翻译者要对原文进行缩减,并且说话速度越快,缩减的内容越多,这一过程是必须的,否则冗长的对白翻译会直接影响观众的欣赏。因此翻译者需要在“对信息接受者的认知力的判断基础上,对信息接受者在有限的时空中的认知活动无关紧要甚至毫不相关的信息可进行删减节略,以凸显相关性更强的信息”。(李运兴,2001)
例1老马:饿,保命吧!
Staying alive!
在饥荒和战争一起来袭的年代,老马要么会饿死,要么会被日本人杀死,所以向栓柱解释为什么会在日本人这里时,译者省略了对“饿”的翻译而是直接译成了“Staying alive”(保命),不管是因为饿还是因为怕,总之是为了能够活下来,所以此处的省略不但避免了语义的重复,而且观众能够很好领会其中的含义。
例2范东家:老天爷,你是怎么了?
God,why me?
逃荒的路上,范东家身边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在这种绝望的时刻,他只能向老天爷发泄不满,译者没有将人物对白直接翻译成:“God,whats wrong with you?”而是进一步解读人物此时的内心独白:“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并浓缩为“Why me?”我们不得不说仅有的两个词却字字珠玑,把人物内心的怨恨表现得淋漓尽致,给电影增色不少。
例3蒋鼎文:我一兵一卒再不吃河南一粒粮食。
We wont eat a single kernel of your grain.
原文对话中的“一兵一卒”只是加强人物肯定的语气,且在汉语中,“兵”和“卒”意思大体相当,加上说话人本就是“兵”,所以译者将其浓缩译为“We”,完全不会影响语义的传达。
(二)暗含转化为明示的翻译策略
由于中外文化的差异,语言中所暗含的某些信息可能由于认知的不同而产生理解上的差异,所以译者有必要将语言暗含的意义通过推导转化为明示的意义,有效地帮助读者了解信息。暗含转化为明示的翻译方法有很多,如改译、意译、注释等。
例4蒋鼎文:饿死一个灾民地方还是中国的,饿死一个当兵的,我们就会亡国的。
A dead refugee wont lose the war for us; a soldier starving to death is another matter entirely.
蒋鼎文为自己不免收军粮寻找借口,译者本该译为“we will lose the war”改译为“another matter”是借助了上文的语境即饿死灾民事小、饿死士兵无人应战事大。这种译法,避免了语言表达的重复,同时,极具口语化的译法也能体现出这位赫赫有名的将领置灾民于水火的无情。
例5瞎鹿:一天吃了一顿饭,饿得前胸贴后背,没有劲。
Im too ribs are practically touching my backbone.
传教士小安子让瞎鹿去拉弦,可是瞎鹿“一天吃了一顿饭”意在向对方传达“饥饿,去不了”的信息,译者意译为“Im too weak”是在理解了人物语言的暗含之意后转化为明示的意义,更有助于观众理解影片内容。
例6小安子:梁东家本是富贵人,没想到死在路途中。
Landlord Liang had piles of gold,and a lonely death none could have foretold.
传教士小安子给“死不瞑目”的梁东家做弥撒,称他原本是有钱人——rich person,但译者意译为“had piles of gold”(有着成堆的金子),这种翻译虽直接却很形象,和下文lonely death(孤独地死去)形成鲜明的对比,凸显活着和死去的强烈反差,也正是为传教士接下来的用意——鼓励大家信教——作了铺垫。
例7陈主任:本来商定四国元首在开罗召开会议。
Roosevelt Churchill and Stalin planned to meet in Cairo.
原文中只提到了“四国元首”,但在译文当中却将其中最具影响力的元首具体注释了出来,译者充分考虑了目的语观众的认知习惯,如果直接译为“four leaders”,部分观众会因不了解历史而产生困惑,如果将四位元首的名字逐一列举,又不符合字幕翻译简洁性的要求,所以译者抽取其中两位众所周知的人物做代表就已经能够满足观众的认知需求,也帮助影片的情节继续推进。
(三)归化和异化的翻译策略
归化和异化解释了源语和目的语的两种关系。归化法要求译者将源语翻译成目的语时要向目的语靠拢,采取目的语观众的文化习惯和文化规约;异化法则要求译者完全保留源语的文化特色,目的语要符合源语的表达方式。归化法创建了目的语观众所熟悉的认知环境,观众能够快速,有效地获得影片的信息;异化法保留并推广了本土的特色,也有助于让世界更多地了解源语的文化。
例8李培基:这个官场我是呆不下去了,我应该解甲归田。
I cant stay on as an official; I should retire and go home.
“官场”一词是汉语中很具特色的一个词,含义很丰富,影片中,李培基表达出了他对官场复杂的忧愤和不能救民于水火的无奈。译者直接将“官场”译为an official(一个官员),是满足了目的语观众的认知需求;另外,成语“解甲归田”的字面意思是脱下铠甲,回家种田。译者运用归化法用目的语观众的文化习惯解释了这个成语“retire and go home(退休回家)”,能够让观众充分理解人物话语。
例9秘书:对河南人民也算是善莫大焉。
That would be in Henans best interests,too.
“善莫大焉”是中国传统的文言文,表述为“好处或益处是很大的了”。译者没有用源语的习惯来翻译,而是采用了目的语观众的文化认知,翻译成了“best interests”,更容易被观众接受。
例10李培基:如果这东西是祖传,那么从秦朝开始,中国就不该饿死人。
If peoples family secrets worked,then no Chinese person would have starved in the past two millennia.
译者考虑到国外观众对我国历史上出现过的“秦朝”比较陌生,于是,直接用这个朝代距今跨越的时间段“two millennia(两千年)”来代指时间久远,这种归化法的使用,不影响影片信息的传达,还有利于目的语观众理解。
例11士兵:你一个县衙的伙夫,怎么会轮到你当庭长。
Youd still be a cook at the yamen,instead of a judge.
“县衙”在汉语中解释为“政府”,是一个具有浓厚历史色彩的词。译者没有将其翻译成为“government”,而是保留了源语的特色,音译为“yamen(衙门)”,这种异化的翻译尊重了源语的文化,同时又不影响影片信息的传达。
三、结语
好的字幕翻译是各种翻译策略的结合体,针对不同的语境,不同的翻译策略表现出的效果也是不同的,但保证观众以最小的努力获得最多的有效信息,是字幕翻译者必须严格贯彻的方针,所以好的字幕翻译考验了译者的语言功底同时还要求译者拥有较高的欣赏力,理解力,领悟力和洞察力。电影《1942》的字幕翻译满足了生动简洁、清晰流畅的要求,翻译策略的使用也恰当得体,相信这部电影能够再次成为冯小刚导演的巅峰之作,并顺利打入国际市场,让全世界关注中国电影,关注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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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朱静(1980—) ,女,河北唐山人,硕士,唐山学院专科教育部讲师。主要研究方向:大学英语教学和英语翻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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