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前言
有人说之所以我国行政契约不发达,是因为没有提供行政契约的救济管道,使得行政契约往往被当作私法契约来处理,循私法契约的救济途径[1],这也就是一般人常说的「公法遁入私法」的现象。现在我国新的行政诉讼法除了撤销诉讼外,还增加了确认诉讼与给付诉讼,应该已经给了行政契约救济途径,只是要如何使用这些条文,还有待澄清。
本文所要处理者,除了介绍行政程序法与行政诉讼法中关于行政契约的履行与执行的问题外,还有一个比较大的企图,希望藉由救济管道的比较,再次检讨所谓的行政契约与私法契约的区别,并试图用几个最热门的议题,分析比较后,以为本文立场提供左证。
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既然以前行政契约「公法遁入私法」,一样能在民事法院得到救济,那么为何学者会认为这是行政契约不发达的原因。这只能说行政契约被当作私法契约来处理,但这并不当然就会阻碍行政机关使用契约方式来履行其职务。而现在用行政诉讼法来救济,与以前用民事体系救济,真会有多大的不同吗?这也是本文很质疑的一点。
到底什么是行政契约,学者始终没有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案[2],行政程序法中,对于行政契约的定义,采用德国模式,却在其履行方面,采用法国模式,那么究竟应该遵从何者,实在令人困惑。本文的中心思想是,区分行政契约与私法契约,一定要有实益,我将从其履行面与执行面加以分析后,再回归到其区分标准的认定上,检讨其衍生的问题。最后提出个人浅见,以供大家批评指教。
贰、行政契约的争讼途径与执行
一、争讼途径
1.新旧法变迁
在没有修正行政诉讼法以前,因为只有撤销诉讼的类型,行政契约无法利用行政诉讼法提起救济,只好比照一般私法契约,利用民事诉讼程序加以救济。在行政诉讼法通过后,第八条的给付诉讼中特别明文规定:「因公法上之契约发生给付…」,可提起给付诉讼,以及在第六条确认诉讼中,对于「公法上法律关系成立或不成立之诉讼」,可以提起确认诉讼。所以以前把行政契约当作私法契约来处理,利用民事法院的方式,以后都应该要用行政诉讼法由行政法院处理。
事实上学者在这方面的说明,都用几行带过,好像行政诉讼法通过后,只要是行政契约都可以到行政法院解决,有欠周延。由契约所衍生的问题很多,不单只有请求履行契约义务及确认两造间法律关系存在不存在而已。既然行政程序法第一百四十九条规定行政契约在该法中所未规定者,准用民法相关的规定,那么民法中若干形成权之行使须透过法院始能完成者(例如民法第二二四条撤销诈害债权之行为),是否能向行政法院提出,大有问题。行政诉讼法中的行程诉讼,只有撤销诉讼一种,而且限于撤销行政处分,使民事法上的形成诉讼,无法至行政法院进行。此时是否仍由民事法院管辖?有待实务上运作后方能得知。民法上要求形成权行使须由法院为之的条文不多,所以我们可以说大部分关于行政契约的问题,都可以到行政法院去解决。而且若从之所以要由行政法院来处理行政契约的问题,是因为其牵涉公法上的权利义务关系,其法理与民事不同,民事法院不易正确处理(此点后文将有批评),那么即便是前述形成权之行使,仍应同由行政法院处理,否则同一事件割裂为不同法院审理,极不合理。
上面所举的民法第二二四条撤销诈害债权此一形成诉讼,比较正确的方式应该还是向普通法院提起,因为其所争执的诉讼标的是「有没有诈害债权行为」一事,属于民事纠纷;只有当对于前提债权存否发生争执时,普通法院应该停止诉讼,待行政法院对于债权存否判决确定后,再予以审理。还有民法新增订第二二七条的情事变更原则,当事人想要增减变更原给付内容时,应该声请法院为之,也是一个形成诉讼;不过行政程序法中对于行政契约的情事变更的条文(第一四六、一四七条),并没有要求要到法院为之,这样的规定是不是为了避免行政诉讼法中缺乏这种形成诉讼,不得而知。如此一来,行政契约的当事人,在自行行使了因为情事变更而允许的形成权后,有争执时,才会到行政法院用确认诉讼或给付诉讼解决。除了这两种形成诉讼外,可能还是会有一些暂时没想到的形成诉讼,届时如何处理,可能也是个问题。
除了利用民事诉讼外,吴庚依旧法归纳出另外三种解决争执的方式:一、由订约机关之上级机关裁决,二、由特定之仲裁机构处理,三、利用行政处分之争讼程序[3]。所谓利用行政处分来处理,是指当行政机关欲促使人民履约时,用通知、催告或其它方式促使人民履行,如有法规依据亦可作成另一行政处分,人民可依行政处分的方式救济,提起诉愿及行政诉讼。
其实吴庚所提出的三种方式,第一种既然有法规依据可由上级机关裁决,在行政诉讼法通过后,还是应由上级机关裁决,并不会因此改变其争讼途径。而对上级机关之裁决不服者,若该特别法有明示其争讼途径,也要依其处理,否则可依行政诉讼法救济。当然,若从立法论的角度来看,这样的法规是否合理,有待商榷,毕竟既然要与人民定行政契约,就应该缓和行政机关与人民的不平等地位,而不应该由「自己人」加以裁决。而第二种类型,其实与一般私法契约可用仲裁并无不同,既然双方在契约中以特约条款约定仲裁,即不可再用行政争讼途径。问题是在该仲裁判断产生争议时,要交由何种法院处理,为一问题。若从仲裁法的规定及其立法精神来看,论断仲裁争议时并不涉及实体上问题,仅就程序问题为审查,故应可交由民事法院处理无疑。至于第三种方式,行政机关为促使人民履约而发一行政处分,使人民走向行政处分的救济途径,乃是在没有行政诉讼法第八条规定前的不得已措施,在该法通过后不应再为援用[4]。
2.检讨
行政诉讼法修正后,把行政契约的相关争议,交由行政法院来处理,这与交由民事法院来处理,有什么不同?好处在哪里?值得检讨一番。
我想唯一的价值可能是,行政法院的法官较易认清行政契约的本质,异于一般私法契约,所以由较专业的法官判断,可以在较具备公法上的一些原理原则的认知情形下,作出最佳的判决。当然,这样的说法一定说不通,也毋庸我批评。吴庚对此有文为证:「行政契约争议的解决,如在习惯上,而由普通法院管辖者,故不妨仍依民事诉讼程序处理,但此时民事法院应体认行政契约之公法性质,适用正确之法则,不能与一般民事事件同等看待,当然受民法之支配。[5]」那么,把争讼途径从民事改到行政法院有何实益,我就看不出来了。
二、执行程序
1.新旧法变迁
在行政诉讼法未修正前,既然行政契约都用私法契约的路来救济,那么在执行时,应该也是用民事的强制执行法,交由普通法院的民事执行处来执行。如果是对人民的执行,当然用一般的规定,若是对行政机关的执行,可能可以用强制执行法第一百二十二条之一至之四关于对公法人财产之执行的规定来处理。不过,这四条条文是在民国八十五年修正加入的,其目的在保障政府财产不因被执行而损及公益,在修法之前并不因为没有此四条条文而对政府财产无从执行,仍得适用一般的规定。
修法后,有执行必要的给付诉讼,在行政诉讼法第三百零五条规定:「行政诉讼之裁判命债务人为一定之给付,经裁判确定后,债务人不为给付者,债权人得以之为执行名义,声请高等行政法院强制执行。」所以关于行政契约给付诉讼,在裁判确定后,可以以此确定之裁判为执行名义,向高等行政法院声请强制执行。但是高等行政法院并不一定要自己执行,在行政诉讼法第三百零六条第一项规定:「高等行政法院为办理强制执行事务,得设执行处,或嘱托普通法院民事执行处或行政机关代为执行。」这样的设计是因为在立法当时无法预料由何
者来执行较符合效率及经济原则,故为此开放之规定[6]。
可是这样的设计却产生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因为在三百零六条第二项规定:「执行程序,除本法别有规定外,应视执行机关为法院或行政机关而分别准用强制执行法或行政执行法之规定。」导致在执行程序要准用哪种法律时,居然是看执行机关为何而准用不同的法律。如果执行机关是高等法院自己的执行处或是嘱托普通法院的民事执行处执行,所准用的法律为强制执行法;如果高等法院嘱托行政机关执行,准用的法律居然变成行政执行法。本文不拟细说用强制执行法或行政执行法对债务人的权益而言会有何种差异,但是可想而知一定不同,至少救济方式就不一样。当然,我不认为行政机关可以准用强制执行法的规定,毕竟强制执行法有太多的规定不适合由行政机关去「准用」。我认为解决之道应该修改第三百零六条第一项,让所有给付判决的执行,都交由法院来做,且一体适用强制执行法。因为在给付判决中,除了用行政诉讼法第八条所提起的给付诉讼,债务人可能是一般人民,此外其余的给付判决(第五条课予义务诉讼[7]、第七条即第八条第二项合并请求给付诉讼、第一百九十六条回复原状之处置),债务人都是行政机关,执行人当然不可能还是行政机关本身。至于用第八条给付诉讼而得到的给付判决,如果行政机关会要用这一条来起诉,表示问题应该不小(事实上一般给付诉讼会由行政机关提起的已不多见了,要获得胜诉判决的更是不多[8]),那么何以判决确定后又可以交由它自己执行呢?而德国的规定则是,「除性质不宜者外,均准用民事诉讼法第八编强制执行的规定,并无准用行政执行法之情形」[9]。综上,我认为所有经行政诉讼程序而获得的给付判决,其执行程序都应该一体适用强制执行法。那么当然基于行政契约而得到的给付判决,也应该适用强制执行法。至于执行机关要由行政法院或是普通法院来做,倒是没有关系。
行政程序法第一百四十八条第一项规定行政契约可以约定「自愿接受执行」条款,而该条第三项也规定,其强制执行准用行政程序法有关强制执行之规定。虽有学者认为「自愿接受执行」条款的存在,就是为了诱使行政机关多利用行政契约作为执行职务的一种选择,因其在约定「自愿接受执行」条款后,可避免将来的纷争拖延行政目的之达成,因而认为不应该准用强制执行法,而应该准用行政执行法,以加快其执行程序[10]。但是既然该条款是由当事人自己约定的,此一约定有无瑕疵,当然应该由别的机关加以审查,怎可由自己约定后再自己据以执行,故我认为该条规定并无不妥。不过德国法设计此一制度,的确是用行政执行法,由行政机关自己据以执行[11]。
老师于课堂中提出疑问,认为用行政执行法,对行政机关而言,可较为有效地完成执行,为何不可适用行政执行法?关于此点,或许从行政契约乃转换行政处分此点来看,似乎也很合理。目前暂时想不出反驳的理由,但是我记得老师也是赞成行政契约不可以做为行政执行法的执行名义的呀[12]。
2.检讨
不论是行政契约或是私法契约,执行时都应该要用强制执行法,就这一点来看,行政契约与私法契约也没有不同。甚至受理强制执行声请的虽是高等行政法院,但是执行时也可以交由普通法院来执行,所以就执行面而言,行政契约与私法契约也没有区别的必要。虽然有认为高等行政法院应赶紧设立行政执行处,避免将执行职务交由普通法院来做[13],但其背后并没有充分的理由说明,由谁来做会有什么不同。若是基于工作量的考量来分工,其实分来分去,司法院的法官也不会变多。
有问题的是,对执行程序的救济,到底要向哪个法院提起?在强制执行法里,依据强制执行法第十二条提出声请或声明异议,根据司法院十九年院字第二一八号解释[14],应该向受嘱托的执行法院提起,也就是说如果行政法院嘱托普通法院民事执行处执行,声请或声明异议应向该执行的民事执行处提起。但是行政诉讼法第三百零六条第三项规定:「债务人对于第一项嘱托代为执行之执行名义有异议者,由高等行政法院裁定之。」其立法理由谓:「于嘱托普通法院民事执行处或行政机关代为执行时,如债务人对执行名义有异议者,仍宜由为嘱托之地区行政法院自为裁定,以免发生普通法院民事执行处或行政机关对该执行名义是否成立之认定,与行政法院持相反之见解。」至于债务人异议之诉与第三人异议之诉,行政诉讼法第三百零七条有规定:「债务人异议之诉,由高等行政法院受理;其余有关强制执行之诉讼,由普通法院受理。」其立法理由谓:「…债务人异议之诉系对执行名义所示之实体请求权有所争执,此项公法上权利义务之争执,自应由高等行政法院受理。至于其余有关强制执行之诉讼,例如第三人异议之诉、参与分配之诉、分配表异议之诉,关于外国船舶优先权之诉及债权人对第三人之声明认为不实之诉等,则系就执行标的物或执行债权之归属等之争执,性质上纯属私权之争讼,自宜由普通法院受理,爰设本条,俾有依据。」为此一问题作一解答。至于嘱托行政机关执行者,是否能适用这一条,我想应该也没有问题。
参、行政契约的履行
一、特殊的法国法制
我国行政契约的立法,在定义何谓行政契约时,选择了德国法制,但在契约履行方面,选择了法国法制[15]。也因此,行政契约与私法契约,就有了很大的不同。一言以蔽之,就是行政机关可以基于公共利益[16],而在契约的地位上,优于一般人民。
我们可从行政程序法中,关于契约履行方面的规定,一一说明法国行政契约法的精神。一、第一百四十四条,行政机关可以对人民履行契约为必要之指导与协助。此点为德国法所无,而遭留德学者批评,认为这大大违背了契约两造立于平等地位的精神,且行政机关可以藉指导之名,另发行政处分,这更是违背行政契约的精神[17]。不过,就指导而言,民法的承揽契约本来就有相关规定,就算行政程序法不规定,就契约的性质有指导的必要时,当然可以为指导。二、第一百四十六条,行政机关为防止或除去对公益之重大危害,得于必要范围内调整契约内容或终止契约,不过要补偿人民因此所受之财产上损失。人民对于此行政机关之片面调整认为难为履行者,也得终止契约。此条也是法国法制很重要的精神,其认为人民与国家订行政契约,可以当成是替国家履行其应尽的义务;而国家对于繁杂多变的公共事务,必须随时依情势而调整,故赋予行政机关片面的调整与终止权,此乃基于「公共服务万能之原则」[18]所来。当然,行政机关片面调整或终止契约,当然必须给予人民补偿,而国家也的确有这个财力做为靠山,这就是「王之行为理论」[19]。此设计也为德国法所无,留德学者认为虽然行政机关会给予人民补偿,但是还是不应该由行政机关片面调整或终止契约,而应该先找人民协商[20]。不过如果只是先找人民协商,行政机关还是有调整及终止权的话,那么这样的建议也没有多大的实益,况且此无待法条规定,行政机关也一定会先找人民协商的。三、第一百四十七条,契约双方都可因情事变更,非当时所得预料,而依原约定显失公平者,调整或终止契约;但若行政机关为维护公益,得补偿相对人之损失后,命人民继续履行原约定之义务。此设计乃基于法国法之「公共服务继续原则」[21]而来,因为行政机关提供公共服务,必须持续不断,而人民依行政契约替行政机关履行职务,虽然人民因情事变更有调整或终止契约的必要,行政机关还是可以给予补偿后要求其继续履行,以持续其公共服务。留德学者一样认为此设计让人民与行政机关的地位差距过大,行政机关可以片面终止或调整契约,但是人民却要被迫继续履行契约,将使人民不喜爱用行
政契约[22]。
二、.检讨比较
虽然法国法制对于公共利益的注重,而使在其契约的地位上优于一般人民,但其实就整个配套措施而言,人民并不会真的因此讨厌法国法制而喜欢德国法制。因为不论是行政机关的片面调整契约或要求人民即使在情事变更时继续履行原契约,行政机关都要予以补偿,而人民若对补偿的金额不同意时,都可以向行政法院提起给付诉讼。虽然法条中没明文写出该补偿至何种程度,此仍待实务判例形成,但相信不会与人民的损害有太大的落差。也就是说,契约不管怎么调整,人民最后该赚的还是赚到了,就此点而言,对人民并非不利。所以虽然行政契约与私法契约有不同的履约方式,但是对想赚钱的人民而言并无不同。
此外,行政程序法第一百四十五条,因缔约机关以外的行政机关行使公权力而造成人民增加履约费用或损失,人民可向缔约机关请求补偿。其实行政机关本来就为一体,虽然是其它单位的行为,也应该算是国家整体的行为,若因其行为造成人民损失而导致给付困难或因而受损,用民法的债务不履行体系即能处理,就算行政程序法无规定也应为相同之解释。根据行政程序法第一百四十九条规订:「行政契约,本法未规定者,准用民法相关之规定。」而在德国学说与实务上,契约法中的给付不能、给付迟延、不完全给付与缔约上过失,都有准用的可能[23]。
第一百四十八条,行政契约可以约定自愿接受执行,其实在公证法第十三条也有相同规定,只要在公证书上载明应径受强制执行者,也可直接据以为执行名义执行之。就此点来看,行政契约与私法契约也没什么不同,不过要注意的是该标的要适合强制执行。比较不一样的是,民法上的情事变更原则,依新修正的民法第二二七之二,需要声请法院为增、减其给付或变更其它原有之效果,而行政契约却可以由当事人自己协商,只有在事后协商不成时(对补偿金额不同意),才会闹到行政法院。其实这样并没有凸显行政契约与私法契约的不同,因为人民会用到法院来情事变更,都是因为事前协商不成。
肆、行政契约的范畴
从以上行政契约的争讼途径、执行与履行面来看,其实只有在履行的时候与私法契约会有很大的不同。那么这就值得我们思考,我们为什么要区别它们?当然不是只是为了创造名词,而是真的有其区别的必要。那么从法国法制「公共利益」的精神出发,再看看我国对行政契约的定义,这样的定义是不是妥适,就得重新检讨一翻了。
一、行政契约的定义
我国在行政契约的定义上,选用了德国法制,这从第一百三十五条「公法上法律关系」可看出。若从德国法制来看,行政契约与私法契约的差别,可能真的只是标的的不同,这也就是一般学者所谓的原则上以「契约标的」作为区分行政契约与私法契约的标准,例外时才辅以「契约目的」加以衡量[24]。除了契约标的不同外,似乎看不出来它在其它层面与私法契约有什么太大的不同[25]。因而若用德国法制来定义行政契约的范围,实在没有多大的实益,只不过是把某些契约标上「行政契约」之名,交由行政法院处理罢了。
但是若从法国法制来看,行政契约与私法契约就的确相差甚远。由于法国并没有实定的行政契约法,所以在该国的发展都是靠法院判例累积,一开始法国在区分行政契约与私法契约时,是以其管辖法院作为区分,但是后来发展出以「公共服务」作为判断标准,其内涵包括三:一、必须是行政机关之行为,且须与公益有关,二、该公共服务应有持续性,三、该公共服务须对一切人民均属平等[26]。在这个定义下,许多我国所谓的行政辅助行为可能都会被含括在内,最明显的就是土木承揽契约、物品买卖契约与公用事业特许,在德国与我国算是私法契约,但是在法国都是行政契约[27]。当然,并非所有的行政辅助行为,在法国定义下都会被划作行政契约,若由上述所揭标准来看,购买、租赁办公房屋,都不属于行政契约[28]。至于在德国定义下的行政契约,法国承不承认这种行政行为,可能还是个问题,因为虽然是转换行政处分,但其公益性可能没强到符合前揭定义,那么赋予行政机关高于人民的地位就可能缺乏正当性基础。法国的行政契约,最重要的是特许契约与采购契约两种[29],在德国定义下算是行政辅助行为。而仔细看行政程序法行政契约履行的几个条文,好像也跟德国定义下的行政契约连不起来,我国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立法,实在太夸张。
为什么德国认为行政契约和私法契约效力相同,这得从德国的国库行为理论说起。国库行为理论就是把国家切割成两个部分,一个是行使国家高权的行政高权,一个是负责财务收支的国库,地位与一般私人相同。既然国库与私人地位相同,国库与私人签的私法契约就和一般人民之间所签的契约相同,并不因为当事人一方是国家而有所不同。导致德国认为行政契约既然是以契约形式转换行政处分,那么用了契约形式就与一般私法契约效力相同。国库行为理论在德国受到多方挑战,甚至已被废弃,不过德国学者讨论的方向似乎在着重于国库行为的程序部份要受到基本权的限制,但是却没有考量到既然国库行为也是辅助行政任务的达成,为何不能同行政处分一般可以因公共利益的考量而为情事变更。合法的行政处分,在因情事变更而危及公益时,或为防止或除去对公益有重大危害者,可以予已废止(行政程序法第一百二十三条),那么既然德国已认清国库行为本质还是国家行为,不应该与行政行为有差别待遇,为何在效力部份却还是有差别待遇呢?况且,既然行政契约乃转换行政处分而来,合法的行政处分可因公益而废止,那么转换成行政契约后,为何不能因公益而予以调整或变更其内容呢?
个人认为,德国因为国库行为理论的影响,本来就把私经济行为当作是民事契约[30],在定义行政契约时,其背后的考量,似乎是在鼓励利用契约方式代替其它国家高权的行使,因而导致德国法制,只是在强调哪种公法上法律关系,可以用契约方式处理,至于用了契约,当然比照私法契约的法律关系,故效果上与私法契约没什么不同,况且这也不是他们的出发点。而法国,并非为了鼓励使用契约方式代替其余公权力行使,而是在认知区别私法契约与行政契约的必要后,将一般政府与私人订的契约中,把具公益性质的,划为行政契约。虽然这只是一个假设,但我想相去不远。我国行政程序法撷取两种完全不同的制度,剪贴拼凑成我国特别的行政契约,这样的立法,实在不好。而学者的对应态度似乎是,在新法下解释何种契约的标的是「公法上的法律关系」,而将之定位为行政契约,而没有考量到这样区别的实益究竟何在,陷入无谓的争论。
二、几个争议契约类型的定位
以下就法国最常被运用的采购契约与特许契约,用我国的法律来检讨,到底目前的区分有没有问题。在论述上,若未特别声明,是用德国法制的区分标准,使用「行政契约」与「私法契约」。
1.政府采购法
政府采购法所谓采购,包含工程之定作、财物之买受、定制、承租及劳务之委任及雇佣,看起来都是私法契约。其实适用政府采购法的,在现行的定义下,包括了行政契约与私法契约,政府采购法对此并不区分,而一体适用[31]。例如一般认为委托私人行使公权力(行政委托),其标的为行政机关本身的公权力,故为行政契约,但是在选商的时候,一样要适用政府采购法。至于传统认为的私经济行为(国库行为)中的行政辅助行为,例如私人承揽建设公家机关的行政大楼,算是私法契约,也要适用政府采购法。
政府采购法对所有行政机关所订的契约(不论是行政契约或是私法契约),只要会牵涉选商的问题,都要适用。而适用的结果,也突显出传统行政契约与私法契约分界的模糊。政府采购法第六十四条:「采购
契约得订明因政策变更,厂商依契约继续履行反而不符公共利益者,机关得报经上级机关核准,终止或解除部份或全部契约,并补偿厂商因此所生之损失。」这条跟行政程序法第一百四十六条几乎一模一样,差别只在于,若契约中没有此一明文规定,行政机关就不可以片面调整或终止契约,而若是被定位为行政契约,即使契约中没写,根据行政程序法,行政机关还是可以这么做。或许这可以被认为是立法者明确区分行政契约与私法契约的一项依据,但其实不然。简言之,既然政府采购法有这样规定,必须写明在契约中才可以这么做,那么适用政府采购法的行政契约,没有在契约中写到时,难道真的可以依据行政程序法而片面调整或终止契约吗?如果可以,这样的结果不就使的政府采购法第六十四条的立意(兼顾公共利益及人民信赖)落空吗?
其实政府采购法的规定,有采取英美法制的味道[32]。英美法系没有公法与私法之分,所以没有行政契约与私法契约的理论。但是国家为了行政任务的需要,在与人民订契约时(不管是德国定义下的行政契约或私法契约),采取了所谓的「标准条项」(standardtermsandconditions),类似行政机关自己准备的定型化契约,但并非真的是已经「定型化」的契约,只是在该条项里要求契约中应该订什么。这种标准条项由行政机关自己颁布,且在里面都会提到「得」订定类似我国政府采购法第六十四条的内容[33]。如果是依照英美法制,在契约里有依照标准条项加入该特别条款,则行政机关可以依契约而调整或终止契约,若没有,则不可。我国政府采购法第六十三条规定,主管机关可以对采购契约订定「契约要项」[34],跟英美法制一模一样,而在契约要项第六十六条里写了与政府采购法第六十四条相同的规定。若从政府采购法参考英美法制的背景下,在解释没有在行政契约里明定行政机关可以片面调整或终止契约者,也应该与英美法有相同的解释,才不会违背了人民的信赖。当然,从立法论上来看,是不是契约里没写,就真的不能让行政机关基于公益调整或终止契约,还有待商榷[35],而美国甚至有判决先例认为,「标准条项」规定契约应该要写的而没写,仍视该条款为契约的一部分[36]。但可以看出我国在政府采购法的立法上,是不区分行政契约与私法契约,认为只要在契约里有写,行政机关都可以基于公益而调整或终止契约,其精神较类似法国法制,而非德国僵硬的区分。
至于在政府采购法的履约争议上,则是目前学说实务上一大难题。政府采购法的八十三条第一项:「审议判断依其性质,得视同诉愿决定或调解方案,并附记争讼或异议之期限。」在政府采购程序中,对于招标、审标、决标、履约、或验收之争议,都可以向采购申诉审议委员会提出申诉,但是究竟针对何者的审议判断,要视同诉愿决定(公法性质),何者要视同调解方案(私法性质),实在没有一个明确判断的标准。主管机关于88年7月8日(88)工程企字的8809382号函曾表示:「…招标、审标、决标、履约或验收之争议,究属公法或私法行为,原则上依个案性质认定。属公法行为者,得续行再诉愿及行政诉讼;属私法行为者,得提起民事诉讼或依照仲裁法以仲裁方式处理。」[37]所谓依个案方式处理,还是没有说清楚到底哪种是公法争议,哪种是私法争议。学者虽然试图给一个简单区分的标准,把决标以前的,都当作是公法争议,把决标以后的订约、履约、验收,当作私法争议[38],但是这还是没考量到政府采购法有可能适用在行政契约上,而不光是私法契约,即便是履约争议,也可能因为是行政契约而得走行政诉讼。可是即便是行政契约,也不可能该审议判断就被视同诉愿决定,因为行政契约不可以诉愿;但也不应该会视为调解,因为行政诉讼法没有调解程序。
这一个难题真的越说越混乱,我认为最简单的方式还是把所有政府采购契约都当作行政契约来处理,所有的审议判断也都要走上行政救济途径。其理由除了上述移植英美法制的理由为一点外,从政府采购法的八十二条可看出,采购申诉审议委员会在对申诉为审议判断时,「应考量公共利益、相关厂商利益及其它有关情况」,也就是不管是公法争议或私法争议,都要去考量公共利益,再次证明了对立法者而言,不管其所从事的契约被学者归属到哪一边,这个契约的存在就是为了达到行政目的,当然要考量到公共利益。因此,我认为政府采购法的立法精神,就是强调采购契约的公益性,所以对其做了严格的程序限制,其规范密度并不亚于行政程序法的行政处分一章,传统行政法学者并不把采购契约纳入行政法的范畴,可是在现今行政机能如此扩张的时代,采购程序对人民权利的保障需求,不会小于行政处分,更应该纳入行政契约的定义里,而受到行政法学重视。
所谓BOT,就是政府将重大的公共建设,交由民间企业来建设(build),然后给其一段特许经营权,营运(operate)一段时间后,再移转(transfer)回给政府。除了BOT外,还有BTO、ROT、OT、BOO等数种同性质关于公共建设的契约方式[39],只不过BOT最常被使用且最为人所熟知,故以其为代表。我国对于BOT的相关法制,有奖励民间参与交通建设条例与促进民间参与公共建设法两个法律,前者适用的范围只有关于交通重大建设,而后者的适用范围,则扩张到包含交通建设等十二种供公众使用或促进公共利益的公共建设。
关于特许权契约的法律性质,到底是行政契约或是私法契约,向来就有争议,有认为特许契约是行政混合私法契约,有认为属于私法契约,也有认为属于行政契约[40]。如果单就行政程序法第一百三十五条的「公法上法律关系」这个定义来看,特许契约似乎不是行政契约。若与委托建商建筑公路对照,像是私经济行为(国库行为)中的行政辅助行为,但从兴建公共设施提供大众使用来看,又像是私经济行为中(国库行为)的私法形式之给付行政,祇是委托给民间来做而已,而特许经营权的授与,又可能是私经济行政(国库行为)中的行政营利行为,一样是给民间来赚。老师认为特许权的授与,就是在替代执照的发放,应该就是在转换行政处分,符合德国定义下的行政契约。此一说法看似有理,但是细究之所以有特许执照,就是因为政府没钱,得与民间签契约,请民间帮忙。这个契约的产生,是原自于请民间帮忙这个构想,再与民间约定对价,而特许权只是先有了这个契约构想后,配合而生的行政处分,并非先决定要给特许权这一行政处分,才想要用契约转换。故这应该不符合德过定义下的行政契约。当然,法条用语抽象化后,会让人忽视了立法的本意,而让后人有扩张解释的空间,但是我认为不应作如此解读。
虽然促参法第十二条规定:「…除本法令有规定外,依投资契约之规定;契约无约定者,适用民事法相关之规定。」好像明确选择了靠向私法契约那一边,但是行政程序法第一百四十九条也有类似规定,这样并不能证明立法者选择了私法契约为其定位。而众所周知引发激烈讨论的「强制接管」、「强制收买」条款,还是使特许契约无法跳脱其强烈公益色彩。学者指出,其实「强制收买」,就是外国法制中,当政府依据法律或合约规定之原因而接收公共工程时,事先约定在特定条件下承诺以金钱补偿民间机构而已[41],这不就有点类似行政程序法第一百四十六条的规定,只是必须在契约里写明罢了。的确,就是因为当初认为,若把特许契约定位为行政契约,民间企业恐遭致公权力的滥用,因而选择了私法契约,但其实像特许契约这么复杂的契约,在契约中一定是巨细靡遗地把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都考虑进去,且写下对应的处里方式,就算定位为私法契约,里面一定还是有「强制收买」这种条款,而且订这种条款并非对民间企
业不利,事实上高铁案就是因为契约中订的「强制收买」条款对民间企业太有利,补偿太多,才遭学者批评,认为这违背了BOT契约交由民间企业自负盈亏的精神[42]。
而有认为若定位为行政契约会得不到适当救济,在行政诉讼法修正后此一疑虑也不成立。在促参法里,也规定了许多行政机关协助民间机构履行契约的规定,例如协助其取得土地,当然也规定了行政机关对民间机构的监督及管理,这也与行政程序法第一百四十四条的精神相似。BOT在甄选阶段,也要适用政府采购法的规定,这一方面强调了其订约程序的重要性,也如前段所述,将有很多纷争,最后都很难定位为是公法争议还是私法争议,而不知该走诉愿或民事诉讼。一如前文,我认为政府与人民订契约,不管其标的是不是公法上的法律关系,都不能抹灭其公益的需求,它们都应该被归入行政契约的范畴。
举例说明,法国某市政府将用来照明的煤气企业,特许某公司有「专营照明」的特权,但时过不久,有了电灯的发明,照明工具由煤气变成电灯,基于公共服务之需要变更,市政府要求照明公司改装电灯照明,但照明公司以特许契约规定仅负有以煤气照明之义务而拒绝改装电灯。案经法国枢密院裁判市政府获胜。其理由谓,公共服务之需要既发生变更,亦即情事已经变迁,照明公司又为有专营权力者,基于公益改善立场,市政府可为契约一方之变更,即由煤气照明变更为电灯照明,照明公司即有义务接受市政府所提电灯装设计划[43]。虽然本文强调特许契约应该针对各种可能预见的情况为约定,但是若因不可预见时,仍应按本案所揭精神,基于公益考量,行政机关可调整契约,但必须给予人民补偿。
伍、结论
现代国家行政机能肥大化,使用契约方式达成行政目的成为一种趋势,传统的国库行为理论在德国已经遭到修正,而认为也有基本权的限制[44],也就是肯认了其重要性不亚于国家高权的行使。既然如此,在德国定义下的私经济行为(国库行为),不管其契约标的为何,既然都是为了达到国家职务的完成,就必然要考量公共利益,而应该与私法契约有所区别。
我国行政程序法,行政契约的定义抄了德国,范围狭隘,配上法国的履约制度后,反而牛头不对马嘴,目前还看不到学者举例说明,在德国定义下的行政契约里,如何去适用关于履约问题的那几条条文。我们既然认同基于公益的考量,需要适度调整变更契约内容,而在行政程序法里予以明文化,就应该本着相同的精神,去适用在法国定义下的行政契约上,而不应该采用德国定义。
现行国家权力的行使,除了传统最受重视的行政处分外,以契约模式行使职权的需求越来越高,而立法者也从未忽视其重要性,因此有了政府采购法此一严格的程序规定,去规范国家的行政辅助行为,其规范密度决不亚于行政程序法中行政处分那一章,而对于其余诸种契约,例如特许契约,立法的脚步更是快于行政程序法。此一领域久为传统行政法学所忽视,但之所以要学行政法,就是要学一整套规范国家行政权力行使的法理或法律命令,那么不论是德国定义下的行政契约,或是法国定义下的行政契约,都应该受到重视。最令人不解的是,行政程序法应该规范程序规定,但是却没写什么订定契约的程序规定(都让政府采购法给包了),反而写了一些履约的实体规范,或许这有其时空背景的特殊考量,但这却误导了一般学生忽略了订定契约程序的重要性。
对于德国为何要发展行政契约的理论,本文提出的假设,认为是德国为了行政弹性,鼓励行政机关将行政处分转换为契约模式,转换后则与私法契约相同处理。由于能力所限,无法仔细求证,但可以看出德国对于行政契约的履行、执行等方面,并没有与私法契约有太大的不同,事实上如本文前半段所说明的,在行政契约的争讼途径与执行面来看,好像只是把官司移到行政法院,而执行程序却还留给普通法院的民事执行处。若此假设能成立,那么在行政程序法制定后,采用德国定义下,由于法条的「公法上法律关系」此用语,导致学者对究竟哪种契约是行政契约,引发了不少争论,在我看来,这都是忽略了德国行政契约的发展背景所致。关于公务员与行政机关间的契约乃至大学教授与大学间的契约,究竟是否为行政契约(传统上也认为是行政辅助行为[45]),我认为在德国定义下当然不是。因为这种行政行为早在行政契约理论出现前就已存在,而且规范密度非常细,说它是私法契约,或是行政处分,都无不可。我认为它应该是私法契约,毕竟人民可以决定要不要当公务员(行政契约是被逼的不得不决定,要不就接受行政处分,要不就转换为行政契约),然后与行政机关签一个做什么事、拿多少钱的契约。即便行政机关内部决策的作成(要不要解雇某公务员),传统以来都被当作是行政处分,但这并不排斥人民与行政机关签的是私法契约。况且,这个问题根本不是德国行政契约出发点所想要解决的,毕竟其本来就有了一套严格的法律规定去规范了。德国之所以采取「除外说」,就是鼓励行政机关在法律没有规定时利用契约方式更有弹性的达成行政目的,且从行政程序法中例举的两种契约模式「和解契约」与「双务契约」中,更可以看出这样的用心。
总之,我认为要采法国法制,就应该忠于原味,在定义何者为行政契约时,也应该采取其制,且此实质上也被英美认同,我国的特别法也有所承认。至于德国所发展出的行政契约,用意何在,实在不是很明显。至于救济程序与执行,如果都考量到其公益性的话,由专责的行政法院来审查较为合适,且有统一的适用标准。
[1]吴庚,行政法之理论与实用,四版,第三九五页至三九六页。
[2]吴庚对国内各学者所举例的行政契约,都一一加以检讨辩驳,见氏着行政法之理论与实用,四版,第三九二至三九四页。而林明锵老师也提出许多行政契约的类型,在某些地方也不赞同吴庚的见解,见氏着行政契约,收录于翁岳生编,行政法2000,第六四四至六五七页。
[3]见氏着行政法之理论与实用,四版,第四○○至四○一页。
[4]吴庚,行政法之理论与实用,六版,第四一七页。
[5]张剑寒、吴庚,行政契约之理论与实际(下),载于中山文化学术季刊,二十七集,第三八二页。
[6]吴庚,行政争讼法论,初版,第二七六页。
[7]学者认为课予义务诉讼,不适合为强制执行,且德国也规定仅能课行政机关怠金。见,刘宗德、彭凤至,行政诉讼制度,收录于翁岳生编,行政法2000,第一三一九页。
[8]同上。
[9]同上,注557。
[10]林明锵,行政契约,收录于翁岳生编,行政法2000,第六七二页。事实上法国也是如此规定,请参考胡建森,十国行政法-比较研究,中国法政大学出版社,一九九二年,北京,第一四○页。
[11]黄明绢,公法契约之研究-西德立法例之检讨,政大法研所硕士论文,七十三年,第一五五至一五六页。
[12]廖义男,行政执行法简介,谈湾本土法学杂志,第八期,第六页。
[13]刘宗德、彭凤至,行政诉讼制度,收录于翁岳生编,行政法2000,第一三二○页。
[14]该号解释云:甲法院函嘱托乙法院执行,则乙法院极为执行法院。如向乙法院提起异议之诉,自应受理。
[15]许宗力,行政契约法概要,收录于行政程序法之研究【行政程序法草案】,经社法规研究报告1007,国立台湾大学法律研究所,第二九五至三二○页。
[16]关于法国行政契约法制中,公共利益的学说与制度,详细的说明,可参考林永发,行政契约论,二卷十期,八七年十月,第四至二六页。
[17]林明锵,行政契约,收录于翁岳生编,行政法2000,第六七○页。
[18]林永发,行政契约论,载于全国律师,二卷十期,八七年十月,第二○页。
[19]许宗力,行政契约法概要,收录于行政程序
法之研究【行政程序法草案】,经社法规研究报告1007,国立台湾大学法律研究所,第三一二至三一三页。
[20]林明锵,行政契约,收录于翁岳生编,行政法2000,第六六七至六六九页。
[21]林永发,行政契约论,载于全国律师,二卷十期,八七年十月,第一九页。
[22]林明锵,行政契约,收录于翁岳生编,行政法2000,第六六七至六六九页。
[23]黄明绢,公法契约之研究-西德立法例之检讨,政大法研所硕士论文,七十三年,第一三八至一五三页。
[24]吴庚,行政法之理论与实用,六版,第三九七页。
[25]张剑寒、吴庚,行政契约之理论与实际(上),载于中山文化学术季刊,二十六集,第二○八至二一二页。黄明绢,公法契约之研究-西德立法例之检讨,政大法研所硕士论文,七十三年,第一五三至一五五页。
[26]张剑寒、吴庚,行政契约之理论与实际(上),载于中山文化学术季刊,二十六集,第二○三页。陈为祥在其硕士论文中则有另一标准,请参考陈为祥,英国公契约制度之研究-兼论英国的公共事务外包制度,中兴大学法研所硕士论文,八四年六月,第二八页。事实上要判断法国的行政契约,的确不是简单的事。
[27]林永发,行政契约论,载于全国律师,二卷十期,八七年十月,第八页。
[28]胡建森,十国行政法-比较研究,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一九九二年,北京,第一三九页。
[29]陈为祥,英国公契约制度之研究-兼论英国的公共事务外包制度,中兴大学法研所硕士论文,八四年六月,第三○页。
[30]许宗力,基本权利对国库行为之限制,收录于氏着法与国家权力,月旦,二版,八十一年四月,第一至七二页。
[31]罗昌发,政府采购法与政府采购协议,元照,初版,八九年一月,第五七页。
[32]详可参考陈为祥,英国公契约制度之研究-兼论英国的公共事务外包制度,中兴大学法研所硕士论文,八四年六月。
[33]林永发,行政契约论,载于全国律师,二卷十期,八七年十月,第九页。
[34]有关契约要项的法律性质与内容,可参考罗昌发,政府采购法与政府采购协议,元照,初版,八九年一月,第二九四至三一○页。
[35]同上,第二九五页。
[36]陈为祥,英国公契约制度之研究-兼论英国的公共事务外包制度,中兴大学法研所硕士论文,八四年六月,第三四页,注二七。
[37]引自罗昌发,同上,第三四七页。
[38]同上,第三四八页。
[39]刘忆如、王文宇、黄玉霖何着,BOT三赢策略,商鼎财经顾问股份有限公司,初版,八九年一月,第二至四页。
[40]林明锵,论BOT之法律关系-兼论其立法政策,万国法律,第一○一期,八七年十月,第八四页,注一六。
[41]王文宇,论高铁投资契约中之强制收买条款,收录于氏着民商法理论与经济分析,元照。初版,八九年五月,第三一○页。
[42]同上,第三一一页。
[43]林永发,行政契约论,载于全国律师,二卷十期,八七年十月,第二○至二一页。
[44]许宗力,基本权利对国库行为之限制,收录于氏着法与国家权力,月旦,二版,八十一年四月,第一至七二页。
[45]同上,第五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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