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迈克尔·斯佩克特(l Spector)博士现为美国北德克萨斯州大学信息学院学习技术系教授,《教育技术研究与开发》(ETR&D)杂志主编,《教育传播与技术研究手册》(第3、4版)的领衔主编。他是国际教育技术领域的十大领军人物之一,在信息技术与教育融合、智能技术支持的教学设计、复杂环境下的学习评估、远程教育等研究领域都有出色的研究。Spector博士有着丰富的教学及科学研究经历,他曾任美国佐治亚大学教育心理与教学技术系及美国佛罗里达州立大学教育心理学和学习系统系教授,锡拉丘兹大学教学设计、发展与评估项目主席,挪威卑尔根大学教育信息科学与技术研究项目主任,美国阿姆斯特朗空军研究实验室教学系统资深科学家等,他曾任美国教育传播与技术协会(AECT)主席,美国教育研究协会技术、教学、认知与学习研究小组主席。Spector教授在教育技术研究领域积累了丰硕的研究成果,已发表数百篇学术论文及多部专著和教材,曾获AECT授予的杰出图书奖。
《SAGE教育技术百科全书》由Spector教授主编,2015年3月由SAGE出版社正式出版。Spector教授在1989版的教育技术百科全书、圣地亚哥州立大学的在线教育技术百科全书以及欧洲教育技术创优项目的基础上,邀请SAGE出版社的资深编辑、教育技术各研究领域专家,共同商讨最终拟定了本百科全书的主题框架。《SAGE教育技术百科全书》共2卷,915页,共包含教育技术领域28个主题类别(读者指南)、314个词条、100多条术语,还包括教育技术编年史、资源指南和词条索引等。百科全书阐述了利用信息技术的优势支撑教学和学习的理论、方法、策略与实践,尤其对教育实践中不断创新的技术、教学模式、研究方法等词条进行了详细的阐述。
在访谈中,Spector教授与我们分享了《SAGE教育技术百科全书》编纂团队的组织与撰写过程,并对教育技术知识本体、教育理论技术研究以及教育技术未来发展趋势进行了详细的解析。他强调了教育技术核心支柱的概念及意义,并指出在教育技术科学研究中灵活多变、逻辑论证的重要意义,并以自身的工作经历表明策略在教学研究中的重要性。
访谈者:迈克尔·斯佩克特博士,您好!2012年初,您启动了编纂《SAGE教育技术百科全书》的研究工作。直至2015年3月,百科全书由SAGE出版社正式出版,请问您编写这本书的动因是什么?
迈克尔·斯佩克特:当初SAGE资深编辑JimBrace-Thompson推荐我主导这项工作,因为我仍忙于《教育传播与技术研究手册》(第4版)的编纂工作,我拒绝了他的邀请。但Jim仍坚持第二次邀请时,我感到受宠若惊,ChanMin Kim鼓励我应该接受邀请。我十分熟悉1989年由Michael Eraut编纂的国际教育技术百科全书,教育技术领域的确是时候出版新的百科全书了,为了满足这一需求,我接受了这个任务。我在编纂《教育传播与技术研究手册》(第3、4版)的时候,与许多教育技术研究人员建立了很好的关系,所以我想我能够较容易地招募到作者。然而,我更需要一支很强大的编辑队伍给我大力支持,所以我招募了Dirk Ifenthaler、Tristan Johnson、ChanMin Kim、Wilhelmina Savenye和Minhong Wang来帮助我完成这项T作,他们对百科全书初稿的撰写工作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访谈者:来自世界各地(包括中国)高校和研究机构的300多位作者参与编写了这本《SAGE教育技术百科全书》,这意味着这本书的编写工作具有广泛的国际代表性。请问您作为本书的主编,是如何考虑组建本书的编委会?编委会是怎样开展研究工作的?
迈克尔·斯佩克特:我知道我不可能独自完成如此巨大的工作,我招募了前面提到的五位高水平的编辑人员,他们分别代表了北美、欧洲和亚洲。我想让这项工作具有国际多方位的视角,编辑组的成员通过大量的电子邮件讨论怎样更好地组织这项工作。
我依据1989版的百科全书大部分内容,同时也查阅了圣地亚哥州立大学的在线教育技术百科全书,新媒体联盟最新的《地平线报告》以及我曾参与评估的欧洲创优项目,称为“STELLAR”,编写了主题框架的初稿。以初始框架为基础,我们六个人开展了一系列头脑风暴活动,通过会话不断扩展内容。然后我们按照SAGE的指导方针将主题分门别类,形成了读者指南。巧合的是,这种分类的做法在不断拓展主题及发掘潜在作者的工作上非常有帮助。然而,我记得当时我们任何人都没有考虑到这本书的框架是一个本体。在我们确定好框架之后,我们拿给更多的读者阅渎(如:AECT和ITFORUM的成员),然后根据他们的反馈意见进行细化。那时,我们也接受了作者的建议并修改词条标题。
我们运用SAGE的在线参考追溯系统(SAGEReference Tracking,简称SRT)邀请作者,接收和编辑提交的材料,完成每个词条的内容。我的博士生Gloria Natividad在整个工作过程中提供了大量的无偿服务。SAGE的SRT专家Anna Villasenor和SAGE的开发编辑Carole Maurer、ShirinParsavand都非常负责,她们对我们的工作帮助很大。在我们开始编纂工作之后,Kim博士退出了编辑团队,剩下的团队成员都同意担任责任编辑,负责与他们兴趣和专长有关的词条,处理了一些我不太熟悉的词条。这一路上面临了大量的挑战,其中一个就是招募高水平的作者。一种方法是,我们在AECT、ITFORUM以及同事之间发布招募公告,收到了许多作者的申请;另一种方法是,我们会直接招募据我们所知的每个主题领域的顶尖人才,我没有计算过最后的申请接受率,但应该高于50%;在某些情况下,我们在接受申请前会进行多方了解。在很少的情况下,我们也会拒绝已接受作者的提议。在交付时间内,少部分作者最初同意交付最后却没有交付,这很令人失望,也增加了短时间内寻找另一位作者的难度。
访谈者:《SAGE教育技术百科全书》厘定了28个主题类别和314个词条,请问您确定这些类别及挑选这些词条的依据是什么?我们可以把这些核心术语作为教育技术领域的本体吗?
迈克尔·斯佩克特:就像上面提到的,主题类别和主题是一起制定的。根据1989版百科全书,我们最开始只确定了部分主题类别,在主题开始丰富后,我们增添了额外的类别,并将不断增添的主题类别组织成目录,这些都可以在读者指南上找到。
我们不能明确地认为这些主题类别和词条就是本体,以哲学的视角来看,本体被认为是形而上学的一部分,它关注于事物的最终本质。本体中最基本的问题是:什么是物质的存在?现实的构成要素是什么?哲学中的答案是多样的,包括:(1)土地、空气、火和水;(2)想法、观念和物理对象;(3)物质和属性;(4)范畴及其之间的关系等等。抛开哲学来讲,“本体”有一个更通俗、更易接受的涵义,从根本上与我们谈论事情使用的单词和短语有关。从宽泛的角度及非哲学意义上来讲,我们正在构建教育技术本体,虽然我更喜欢借用其他领域的词汇,但是会经常出现误解。对于非哲学意义上的本体,通常会赋予术语太多意义,却不承认创建这些术语有多么武断。
诚然,我们的主题框架具有一定的随意性,它可能会被人改变。我倾向于相信谁做了什么或发生了什么,而不是某人说这有重大意义。例如,如果无论是谁都可以调用一个特定的学习活动,那是很随意的。相对而言,能够适用于多个不同特点的学习者的学习活动就具有较小的随意性。相对于将读者指南中的词条称作本体,我更喜欢“指南”这个词,因为指南能够帮助读者更好地找到相关的主题并便于理解,否则我们只能按照字母顺序查找词条。
访谈者:编纂百科全书是一项浩瀚的工作。《SAGE教育技术百科全书》共有2卷,915页,除了包涵大量丰富的词条外,还包括教育技术编年史、100多条术语、资源指南和词条索引,以方便渎者阅渎。您能谈谈这本百科全书的最大特点吗?
迈克尔·斯佩克特:很难明确说百科全书的最大特点是什么,由任友群教授与我合作撰写的教育技术历史是百科全书中最长的词条。这部分是最重要的内容之一,因为这个学科倾向于忘记多年前的历史。编年史为我们提供了一个专业的角度去看待这段历史,虽然技术取得了长足的进展,但在应用技术系统地、可持续性地促进学习与教学方面,我们取得的成就依然有限。
访谈者:《教育传播与技术研究手册》(第三版)的中文版已在中国广为流传,成为中国教育技术研究者的重要参考书目。您作为该书第三版和第四版的主编,请谈谈《SAGE教育技术百科全书》与《教育传播与技术研究手册》有何关联吗?
迈克尔·斯佩克特:现在已经有了四个版本的《教育传播与技术研究手册》。前两版由en编纂,在他的建议下,我担任了后两版的主编T作。所有四版AECT会员都可免费在线阅读,无需向美国教育传播与技术协会(AECT)额外支付费用。这四版书籍遵循的规则是避免重复已经发表的东西,某些目录条目在多个版本都同时保留,以反映这些领域新的研究动态。然而在大部分情况下,每个版本的所有章节内容都是新的,通常由新的作者创作与编辑。第三版和第四版都是根据读者和AECT会员的反馈意见来改进的。我们做了大量的工作保障该手册具有国际视野。在第四版中,我们收录了一些教育技术特定领域的研究和发展。另外,第三版和第四版所征集的主题大多来自读者和AECT会员。我们还提供了资深学者和研究员共同合作的平台,以期有更多的合作者一起探讨下一版本的研究主题。手册每五年更新一次,就像Jonassen-样,我在完成两个版本的手册编纂工作后,将结束主编的任期。
《SAGE教育技术百科全书》与《教育传播与技术研究手册》的不同之处在于,百科全书中特定主题的词条非常简短,通常在1500至2500字之间,但任教授和我写的历史词条较长。与多数百科全书一样,这本百科全书针对的是一般渎者(通常是本科生和刚入学的研究生),他们想得到一个主题的基础介绍,一般是主题的本质和范围。手册则针对的是更资深的读者,他们想要了解某一领域中更深层次的研究观点及发展动态。因此,手册中的章节内容更多,且文献引用方面更广泛,通常在2500至3500字之间。
由AECT和Springer支持的一本新书正在编纂,叫做《学习、设计和技术:理论、研究、实践和政策的国际纲要》。我担任主编,Barhara Lockee和Marc, Childress担任合作编辑,即三位AECT前任主席合作编纂这部纲要。这部纲要(作为重要的在线专业出版文献)将会接受篇幅更长的文章(7000至17000字),主要收录在本领域产生重要影响的理论、研究、实践与政策。
然而百科全书中的主题行文简短(1500至2500字),主要是对这一主题的总体介绍和少量的重要文献引用。手册则针对某一特定领域进行2500至3500字之间的深层次解析,并有更广泛的文献引用。期刊论文(如《教育技术研究与发展》)则会对某一研究问题展开实质性的讨论,连同相关引用在5000至7000字之间。像纲要这样的大型出版文献提供了特定领域广泛的综述、评论、概念分析和研究总结等(约7000至17000字)。
此外,AECT和Springer合作发行了由我本人、Dirk Ifenthaler和共同主编的书籍和简报系列。简报系列通常有50-100页(约15000至25000字),书籍通常有150至350页。上述出版物都采用同行评议的方式,具有较高的水准。总之,反映教育技术领域中所做工作的出版物都是高质量的。
访淡者:您在本书的前言中提到:教育技术涉及到多种学科,您认为什么是教育技术?教育技术的核心支柱有哪些?
迈克尔·斯佩克特:教育技术主要以技术的设计、开发、部署、评价和管理促进、改善和提高学习、行为和教学。正如我在《教育技术基础》中所说,核心支柱包括:(1)传播理论与实践;(2)交互理论和实践;(3)环境设计和实现;(4)文化因素;(5)教学设计与发展;(6)学习理论与实践。每个领域都可以进行深入的探索,每个支柱都与其他支柱存在一定的关系。教育技术是一门复杂并动态发展的学科,成功的学者和实践者必须灵活掌握并尝试改进现有方法,善于运用新的研究方法(环境、工具、技术、环境、活动等)。变化是教育技术的一个基本特征,而教育技术的本质是变革推动者,它应致力于创造引人人胜的、有效的、高效的学习和教学环境。
访谈者:因《STAG教育技术百科全书》由专业人士编写,权威性与专业性得到保证,将会得到读者的青睐。在线工具书如维基百科等资源更易获取,因而也得到广泛使用。请问读者在使用这些资源时,如何处理正式出版物与非正式在线资源的关系?
迈克尔·斯佩克特:前面提到了圣地亚哥大学的在线百科全书,虽然许多词条很不错,但很多都有些过时了,范围也非常有限,有一些重要的领域没有涉及。一般在线专业资源在准确性、全面性和质量方面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SAGE百科全书中每一篇文章都由多个人进行修改,大多数受邀作者被编辑部审查之前,编辑部都会征得作者同意,贡献他的研究成果。每个条目都会经历多次修订,只有极少数只经过一轮编辑修订(小于10人),大多数文章会经过3轮修订,这种修订水平对于许多在线m版物来说非常罕见。在其他领域也有非常著名的在线百科全书,例如:斯坦福哲学百科全书是非常一流的,但它有国家人文基金会的支持才能够创建这样一个高质量的资源,然而在教育技术领域没有这样国家级的支持。因此,《SAGE教育技术百科全书》极大地满足了教育技术这个学科对于高质量百科全书的需求。
访谈者:今年我国启动了新一轮的中小学教师信息技术应用能力提升工程,旨在通过线上与线下的教师培训,提高教师在教学中应用信息技术的能力。《STAG教育技术百科全书》中提到教师教育技术认证、TPACK等词条,请问在教师教育技术能力培训方面,对于中国的政策制定者和实践者,您有什么可以分享的经验吗?
迈克尔·斯佩克特:我在教师培训方面的经验是有限的,我从来没有上过专门针对职前教师的课程。我曾在不同的学校与许多实习教师一起参与过多个研究项目。上世纪80年代,我第一次在阿拉巴马州的学校教小学老师学习苹果电脑,开始我以为我能教会老师有效地使用电子表格评价学生成绩并为学生创建简单的课程,但在我尝试了多次后,以失败告终,即使我认为那是非常容易使用的编辑程序。老师们拒绝了我所教的知识,只是继续像以前一样工作。我放弃了教老师,开始教三年级学生学习标识语言,这次非常成功。后来我终于明白了,我一直把那些教师当作计算机科学专业学生,没有考虑到他们每天都要做很多不同的事情。在后续项目里,我采用的策略是让教师自己定义他们的学习目标和需求,我会使用一些新技术帮助他们实现目标。实践证明这个策略非常成功,同时,我意识到优秀教师也能向其同行传递主要的教学信息。上面介绍的策略使教师获得很高的学习成就,在许多学校获得了成功。事实证明,白底向上和中间向外的策略往往比自顶向下的策略更成功。
访谈者:教育技术研究者对规范的研究方法非常重视,《STAG教育技术百科全书》中涉及“教育技术研究”主题的词条有12条之多,包括“基于设计的研究”等新的研究范式,请问从哲学的视角如何看待这些研究方法?在学习各种研究方法之前,为何需了解“论证与推理”?
迈克尔·斯佩克特:我认为研究就是在试图学习一些未知或不易理解的东西。有一项新技术被引入教学和学习中,我们想知道在应用此项技术时发生了什么。一旦我们理解了它的实际使用过程,我们就可以改进它,以促进教学和学习。这样的研究主要是描述性的,经常出现在探索性研究中。有时,事情的发生似乎与期望或直觉背道而驰,我们想弄明白为什么事情会那样发生,这就是解释性的研究。例如,一门8年级的科学课程采用协作研究性学习的方式开展,但学生的学习成绩并没有像预期的那样显著提高,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研究动机就是解释不寻常或意外的现象。通常情况下,混合的研究方法在探究到底发生了什么(定量研究),和为什么这样(定性研究)上是很有用的。
另一方面,如果我们做出特定的改变时,就想去预测会发生什么。这样的预测研究往往涉及对前期研究基础的分析,以及在一定范围内的仿真分析,预测一系列可能会发生的结果。所有的研究都有一个共同点,存在未知的东西,愿意投入时间、精力和资源去寻找答案。有开放性的选择,如果发现工具不能使用,我们需要从另外的角度重新审视;如果这一方法不奏效,我们将尝试另一种不同的方法;如果典型的影响不会发生,那么我们需要考虑最好的和最坏的场景。作为一个研究者,需承认自己的无知,愿意去探索或调查,保持一个宽容的心态对待可能性和相似性。我称这种态度为务实的质疑,这就是我的哲学观点。因为逻辑是研究的基础,所以我相信论证和推理能力是研究的必备条件。逻辑是重要的研究参数,一个论点由一系列前提和结论语句组合而成,其中有两种类型的参数——演绎(旨在建立确定性的结论)和归纳(旨在建立概率性的结论)。逻辑是良好的演绎和归纳研究的标准,在社会科学研究领域,研究和相关的参数都多样化的。在我看来,这样的论证比演绎论点更具挑战性。在任何情况下,一个人可以在构建和评估论据方面进行概念化推理。这意味着研究人员需要能够在所给论据框架内实现研究的概念化,从假设(其中一些是基于之前的研究和理论,还有一些涉及当前研究),到一个与目标或问题情境相关联的结论。简而言之,一项研究应能够以一种连贯的叙述形式阐述观点。因此,论证和逻辑推理能力在科学研究中至关重要。
访谈者:当今社会新技术不断涌现,《STAG教育技术百科全书》中对“3D打印及原型”“虚拟搜索引擎”“学习分析”等词条进行了详细的阐述。请问新技术对教育变革及教育技术将会产生什么影响?请问教育技术领域研究者和实践者应该如何对待这些不断涌现的技术形态?
迈克尔·斯佩克特:未来很难预知,除非你是一个政治家或时间旅行者。我经常提到,在1915年很难预测哪些技术和能力会对下一代很重要,因为那时没有电视、电脑和网络等。鉴于这些技术的后续发展,在我们所处的信息时代,什么样的知识和技能对工作和生活最有帮助?我没有明确的答案,但我现在也鼓励其他人问类似的问题。学习一项特定的技术与操作技巧能有多重要?1970年我在IBM工作时,我学会了5种编程语言:Basic、汇编语言、COBOL、Fortran PL-1和RPG。然而,2015年这些编程语言几乎很少用了,但其所涉及的基本概念仍然非常有用。
我的建议是,掌握教育技术领域逐渐成熟的几种技术,但不要在即将改变或被新技术取代的技术工具上耗费太多的精力。学习分析是一个刚开始出现的研究领域,所以这是一个契机,只要一个人保持灵活性和适应性,在未来几年熟悉关键算法和方法可能会获得巨大的成功。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曾说,万物的本质(本体论的角度来看)是改变。
访谈者:教育技术不仅在正式学习领域得到广泛应用,在非正式学习中也越来越得到人们的青睐。《STAG教育技术百科全书》对移动学习、泛在学习、无缝学习做了详尽的解释,请您展望一下未来的数字化学习形态?
迈克尔·斯佩克特:我大体上的感觉是,随着数字技术的快速发展,正式学习和非正式学习之间的界线正变得越来越模糊。我不希望学校和正式学习消失,尽管他们可能会改变,被更多的非正式学习活动和经历所补充。但我认为在这两种学习环境中评估非常重要,形成性评价可以帮助个人获得预期的学习目标和成果。在非正式学习环境中,目标和结果往往取决于学习者,虽然并非总是如此。在正式学习环境中,目标和结果通常取决于老师、机构、系统或专业,虽然也有例外。
当前的研究热点之一,是将新的数字技术融入正式和非正式的学习,多任务的融合是这一研究的努力方向。很多人已经习惯了在一个设备上同时使用多个屏幕,通过这些屏幕从事不同的任务;对于这些人来说,同时从事多任务已成为一种习惯。然而,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多任务往往会降低任务的完成质量。适应这一趋势的一个方法是降低一个人的目标;系统动力学家将这一现象称为侵蚀目标原型(Eroding Goals Archetype),这在许多领域都有应用。教育技术人员普遍认为创新的技术将提高绩效和帮助实现目标。然而,证据显示有时好坏参半。希望我们在引入新技术到教学中时,能够避免侵蚀目标原型。
访谈者:现在全球许多国家正在倡导实施智慧教育,并将其作为国家教育信息化的发展战略,请问智慧教育与教育技术有何关联?
迈克尔·斯佩克特:我认为智慧教育技术首先必须是有效和高效的,正如人们对教育技术所预期的那样。第二,智慧教育技术将包含情境感知、教学过程中适应学习者的系统。这是明智的老师应该做的,所以我们不能从智慧教育技术中期望更多。成功的教师能够吸引和激励学生,所以我们期望智能技术也能这样做。基本上,我感觉“智能技术”中的“智能”意味着吸引人的、有效的和高效的。
访谈者: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学习科学,您能谈一谈教育技术与学习科学之间的关系吗?学习科学将对教育技术产生怎样的影响呢?
迈克尔·斯佩克特:首先,我认为学习科学与教育技术之间的差异是充满争议的,这两个领域之间存在着很多的重叠部分。教育技术共同体中有许多的理论研究人员及专业实践者,而学习科学共同体更多的是研究人员。学习科学更多地专注于某一细微的研究问题(如:提高学习成果以及培养师生良好认知习惯的创新应用研究),然而教育技术领域的研究则更广泛(如:计划的有效性、成本效益分析、系统地提高知识和技能等等)。学习科学领域发表的定性研究成果多于定量研究,而教育技术研究领域倾向于发表一些定性与定量研究方法均衡结合的研究成果。有人发现两个研究共同体中都有许多的宣扬式研究(Advocacy Based Research)。在美国之外尤其是在欧洲,这两个领域的区别并未得到公认。我认为所谓的区别意味着对资源与专业知识的无益分裂,它有损于我们运用科学发展的思维去理解,如何更好地计划和实施有效、高效及可持续的学习环境和教学系统。如上所述,我对教育技术及学习科学领域之间的不良区分持强烈的反对意见。
作者:张屹 徐光涛 范福兰 李馨 赵云建 来源:中国电化教育 2015年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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