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语域理论不仅是语言学研究本身的重要方法,而且具有广泛的应用潜力。本文主要运用语域理论,从语场、语旨、语式三方面来分析哈代的诗歌《啊,你在我坟上松土?》,旨在挖掘诗人是如何借助诗歌的表层语言形式来实现其创作意图的,并进一步探讨语域理论在诗歌分析中的适用性。
关键词:语域理论;诗歌分析;适用性
引言
语域理论不仅是语言学研究本身的重要方法,而且具有广泛的应用潜力。国内许多学者已经探讨了语域理论在语言教学、语篇分析、文体学、翻译等领域的用途。2002年,陈晓堂运用语域理论分析了英国诗人萨松的一首短诗,初步探讨了语域理论在诗歌的语义与语用分析中的价值。
三、语域理论在诗歌分析中的应用
本文的研究对象是哈代的英诗《啊,你在我坟上松土?》。下面本文将分别从构成语域的语场、语旨和语式这三方面来分析诗人是如何运用表层的语言形式来实现其创作意图的。
(一)语场
正如前面所述,语场指的是正在发生的事情。该诗的语场就是坟墓里的死者感到有人正在刨动她的安息之所,而与刨土者展开对话的这一场景。诗人巧妙借助死者的问话与刨土者的答话中两组带有截然相反的感情色彩的词汇体现了这一场景(见下表)。
坟中的死者 刨土者
第一诗节 loved one; planting rue wed; cannot hurt; not be true
第二诗节 nearest dearest kin what use; what good
第三诗节 enemy; prodding sly no more worth; cares not
第四至六诗节 true heart; a dog's fidelity bury a bone; forgot
传统的道德观认为,不再有任何知觉、任何感情的本该是逝者,而非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逝者身边的人,他们或因死者的离去而悲痛欲绝,或对死者怀有永久的思念,但绝不会遗忘死者。而在此诗中,诗人对两者进行了互置,赋予死者以感情,使她对尘世中的人与物念念不忘,期望自己能永远活在周围的人的心中;而让活着的人失去感情,完全忘却了死者。表1中,死者的话中的“loved”, “planting rue”,“nearest dearest”,“true”以及“fidelity”等词汇流露出死者对自己身边的人与物的无限眷恋之情,充分体现了她渴望自己死后仍被爱,被留恋,被记起,被效忠的心态。 而刨土者的回答中“cannot hurt”,“what use”, “what good”,“cares not”,“forgot”等词则体现出周围的人在她死亡之后不以为然的冷漠态度,与死者的期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实际上,死者的问话代表了人们传统的道德观念。而刨土者的回答则代表着既然逝者已逝,就没有必要因留恋而去影响自己的现实生活这一新的道德观。带有截然相反的感情意义的两组词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体现了新旧两种道德观的矛盾冲突。“loved one”与“nearest dearest”钧带有讽刺的意味,体现了诗人对传统的道德观念的蔑视。而“true heart”与“a dog’s fidelity”更把这种讽刺意义推向了极致,因为在死者一次次遭到情感上的打击之后,得知是自己生前养过的小狗在刨土时,仿佛找到了情感上的寄托,突然得到了一丝宽慰。但小狗已经把她的安息地忘却,只是碰巧来埋一根骨头以防自己挨饿的事实使死者不得不放弃最后的一丝希望。
(二)语旨
诗歌《啊,你在我坟上松土?》是一首对话体,涉及到了死者、死者的恋人、亲人、敌人和小狗这五个参与者。因此,该诗的语旨非常复杂:既包括了诗人与读者借助此诗建立起来的语篇外的交流关系,又包含了诗歌内部各参与者之间的语篇内关系。而事实上,诗中这些错综复杂的语旨关系正是诗人所要表达的主题,是理解该诗的关键所在。从宏观层面而言,诗歌中包含着两层交际关系(如下图所示):诗人与读者的交际关系,死者与刨土者小狗的交际关系。死者与小狗的直接对话贯穿诗歌始终,产生某种信息——死者与恋人,死者与亲人,死者与敌人,以及死者与小狗之间的四层关系,而这一信息正是诗人想要传递给读者的。
图
而从微观层面,即语篇内各参与者之间的关系而言,诗歌通过死者与小狗的对话引出了上述四层关系。第一诗节通过呼语“My loved one”体现的是死者与恋人的关系。“said”这一词便暗示了死者与恋人间的交流,但第三人称“he”(指代恋人)和“her”(指代死者)的出现表明了死者与恋人在此并无直接的交流,而是依赖小狗的转述形成一种间接的交流。第二诗节中称呼“My nearest dearest kin”展现的则是死者与亲人的关系。第三人称“they”(指代亲人)和“her”(指代死者)表明两者间的交流也同前一诗节一样是间接的,是通过小狗作为媒介而传递进行的。在第三诗节,称呼“My enemy”引出了死者与情敌之间的关系。指代情敌的第三人称代词“she”和“her”的频繁运用表现了小狗在此再次作为传递她们思想的桥梁,使死者与情敌之间形成间接的交流。第四至第六诗节中,“Your little dog”,“a dog’s fidelity”与“Mistress”这组呼语说明死者与小狗之间的关系是主仆关系。第一人称“I”和“my”以及第二人称“your”的运用体现了这种直接的交际关系。如图1所示,整首诗是紧紧围绕死者与小狗的直接对话展开的。尽管前三个诗节也是死者与小狗的对话,但主要体现的却不是他们两者之间的关系,而是分别体现了死者与恋人、亲人以及情敌之间的关系。在死者的猜测被几次三番否定之后,诗人这才揭示了刨土者真正的身份——死者身前养过的小狗。然而,极具讽刺意味的是小狗对死者的态度与前三者并无本质上的区别。他事实上已经忘记了死者的安息之所,来到此处与死者展开直接的交流只是出于偶然。
(三)语式
该诗是对话体,因此语言基本上比较口语话。但它绝不仅仅包含日常交际平实、自然的特点,还体现了诗歌的美学价值。这些特征分别体现于语音、词汇、句法、以及语篇等方面。在语音层面,诗人精心安排了abcccb的押韵模式,不但使诗歌读起来琅琅上口,在读者心中产生美感,而且还具有特殊的意义——突出了每诗节首句最后一词“grave”的特殊重要性。在词汇层面,诗人选用了“digging”,“planting”,“prodding”等大量较为日常的生活用语,使词汇的选择与诗歌中交际双方的身份相符合,同时,这也降低了读者的阅读难度。其次,诗中明显的词汇衔接也体现了诗人的创作意图,如词汇“dig”与“grave”的不断重复,以及“grave”,“mound” “resting-place”,“Death”,和“the Gate”等词汇的同义复现。在句法层面,诗中采用了四个疑问句引出了死者与其周围人与物的四层关系,实现了诗人与读者间信息的交流。在语篇层面,诗歌由六个诗节构成,前四个诗节中“一问一答”这一结构被重复四次,使读者对此诗产生熟悉感。而后两诗节则采取了不同的结构——死者的话与小狗的话独立成诗节,使读者顿时产生新奇感,也使这两诗节所要表达的内容得到了强化。换言之,当读者自认为该诗的结构已成定式而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产生期待时,他们似乎得到了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是死者生前的小狗在刨土,但接下来两诗节所揭示的事实又不得不迫使读者失望。他们充分认识到了人世间的关系的短暂与世俗。因此,最后两诗节突显了该诗的讽刺意味,充分显示了诗人的创作意图。
四、结语
本文主要运用韩礼德的语域理论,分别从语场、语旨和语式三方面分析了哈代的诗歌《啊,你在我坟上松土?》。上述分析表明,语域理论在诗歌分析中具有一定的适用性,不仅能够帮助读者领会诗人的创作意图,而且能帮助读者理解诗人的这一创作意图是如何通过诗歌表层的语言形式得以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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