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演歌作为日本独特的音乐形式之所以被喻为“日本人心灵的故乡”自有其独特的特征。本文以演歌歌词为媒介，通过对演歌歌词的统计及分类从中探析日本演歌的特征。
关键词：演歌; 歌词; 恋爱; 物哀
演歌作为日本的传统艺术，是日本特有的音乐形式，也是最能反映日本文化特征的元素之一。其演唱者以丰富细腻的感情，悠长哀婉的曲调，寓意深刻的歌词而触动人心。日本人把“日本人的灵魂”、“日本人心灵的故乡”等无与伦比的评价赋予了演歌。演歌起源于19世纪80年代，原本是演说的歌之意，是自由民权运动（日本明治时代发生的一场要求开设民选议会、实行君主立宪、减轻地税、废除不平等条约的政治斗争运动）的斗士们以歌曲代替演说的形式。之后，演歌的政治色彩逐渐减弱并转变为与爱情、社会等相关的大众歌谣的演唱形式。到了大正时期，创作演歌的音乐人又大量吸收西洋乐曲中的表现手法，丰富了演歌的表现力。另外，“演歌”在日语当中也有“艶歌”、“援歌”、“怨歌”三种汉字的标记方式。
关于演歌的分类，至今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但根据其内容描述，笔者认为大致可以分为四类，依次为“恋爱”类、“乡愁”类、“励志”类以及“物哀”类。“恋爱”类主要是直白地描述男女的爱恋；“乡愁”类是抒发游子对故乡的怀念之感及对故乡亲人的思念之情；“励志”类则主要是人生歌、劳作歌、从军歌及各种号子、小调等；“物哀”类则是人心接触外部世界时的触景生情、感悟生情。本文拟通过对演歌歌词的统计，来探析演歌的特征及其体现出的日本人的心灵特征，并且统计以下述所列演歌歌集为调查母本。
『演歌――さがしやすく歌いやすいヒット曲集』，日枙海押?1年10月
上记演歌歌集中，共收录了500多首演歌，本文以此为母本从中随机抽取100首演歌作为对象曲目进行分析。
首先，笔者把作为对象曲目的100首演歌，依照本文上述提及的分类方法，依次分为“恋爱”、“乡愁”、“励志”、“物哀”四类。进而，统计各类别中所包含的演歌曲目数量。其统计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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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
励志
物哀
３２
５
１３
５０
然后，把表1中的“物哀”类再具体分为“人”、“世间”、“自然”三类。“人”即对人的感动，“世间”即对世相也就是人情世态的感动，“自然”即对自然物的感动。再次，笔者又把“人”分类里面的演歌分为两类，分别为“男女恋爱”类和“其它”类。在“人”分类中描写男女恋情的演歌归为“男女恋爱”类，其它的则都归为“其它”类。最后，统计各类别中所包含的演歌曲目数量。统计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物
哀
人
男女恋爱
３７
其它
８
世间、自然
５
从表2的统计结果可以看出，“人”分类中，以男女恋爱为主题的演歌占据了“物哀”类的大部分。如果把“物哀”类中的“男女恋爱”类里所包含的曲目数量与表1“恋爱”类中所包含的曲目数量相加，其总和为69首。即，在随机抽取的100首演歌中，以恋爱为主题的演歌数量共占了69首。由此可以看出以恋爱为主题的演歌占据了演歌的主流。
其次，再以上记统计出的69首以恋爱为主题的演歌为对象曲目，统计在这一类演歌中，经常使用的日语词汇。其统计结果如表3所示。
表3
恋爱
名词
心
涙
恋
胸
酒
雨
夢
未練
２８
２８
２２
１２
１５
１５
２１
１０
动词
泣く
別れる
忘れる
逢う
抱く
生きる
甘える
２９
２１
１７
１６
１４
１１
１０
形容词
悲しい
淋しい
冷たい
１２
１１
１０
表中所示数字为其对应的日语单词所使用的次数 ，一首歌曲当中如多次出现同一个单词在此也只计算为一次。
从以上三个表中，笔者认为可以窥见日本演歌有如下特征：
依据表3所示的统计结果，可以看出在“恋爱”类的演歌中，“涙、雨、泣く、別れる、悲しい”等词汇的使用频率比较高。人的感情主要通过语言来表现，人们通过语言将微妙而复杂的情感表现出来，这一点各民族都是共同的。笔者发现统计结果显示的演歌中使用频率比较高的这些词语，大部分都是带有伤感情绪以及消极情感的。比较明显的如“泣く”、“悲しい”、 “涙”。这些词语通常是用来描述悲痛、绝望、寂寞的心情。由此可以认为“恋爱”类演歌中所描述的大都是男女无法实现的恋爱，给人一种今世今生难聚首来世再相逢的哀叹之感。如：“他人ね、いまのあなたは、悲しい他人、男は過去を忘れても、女に過去はつきまとう（他人啊、现在的你是令人伤心的他人，即使男人忘记过去、女人也会纠缠于过去）”『愛しても今は他人』。而这种无法实现的爱又正好与演歌的另外两种汉字标记——“艶歌”、“怨歌”相暗合。另外，表3中所列单词外，“海、船、切ない、生まれ変わる”等单词在演歌歌词中的使用次数也不少。
在统计“恋爱”类演歌词汇的过程中，可以发现“汽笛、船、港、波止場、プラットホーム”等单词通常都是作为男女分手的象征。如：“波止場むすめよ、むすめよ泣くな、今宵船出だ、男の旅だ（码头女孩哟、女孩哟请别哭、今夜出船、是男人的旅行）”『波止場シャンソン』。这或许是由于这些单词本身含义的缘故。站台、港口、码头本身就是从一个地方离开去向另一个地方的“临界点”，这做为男女分手的象征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另外笔者在统计过程中发现演歌中所使用的单词大部分都是“大和言葉”即和语。如“雨、夢、胸、涙、酒”等等。甚至有时候使用的即使是汉语词汇，它的读音也是按照其对应的和语来拼读的。如：“この目に見えない呙螎埂焊〔萸樵挕弧敝械摹斑命”、“ごめんね、ごめんね、幸福あげずに『ごめんね』”中的“幸福”、 “わびしさよ、せめて傷心のなぐさめにギターをとりて『影を慕いて』”中的“傷心”，都分别拼读成各自对应的和语读音“さだめ”、“しあわせ”、“いたみ”，而不是其通常使用的“うんめい”、“こうふく”、“しょうしん”的读音。“大和言葉”即和语是随着日本民族的诞生而产生的日本固有词汇，它有着通俗、柔软、生活性、情感性的特质。和语中的大部分词汇都是用来表达日本固有的东西以及与日本人的生活密切相关的事物。例如“桜、食べる、考える、雨、雪”等。可以说只有和语才能将日本人的内心情感表达得淋漓尽致。因此，不难想象为何演歌歌词中使用如此多的和语。
表2显示演歌里“物哀”类中的描写男女恋爱的歌曲数量比表1显示“恋爱”类的歌曲数量还要多。物哀（もののあわれ）对于日本人来说是最重要的传统美学理念。它是日本美学的母体，不仅深深浸透于日本文学，而且支配着日本人精神生活的诸多层面。物哀是由哀（あわれ）衍变而来的，“物哀”的“哀”依附于“物”，“物”赋予“哀”一种具体的存在性，使“哀”不再具有比较强烈的朦胧情趣。“物”存在于现实世界，是感知的对象，“哀”并非“物”本身，而是从“物”中发现“哀”、感受“哀”，是感物而生情，通过对外界的“物”的接触产生主观性的情感。这个概念简单地说是人心接触外部世界时，触景生情、感物生情、心为之触动的“真情流露”，而此时的情感或喜或悲、或低徊婉转、或思恋憧憬。而中国古诗词中的某些众所周知的词句，如“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其表达情感的方式也有很多和“物哀”相似。日本国民天生就有一种艺术的感受性，“物哀”类中描写男女恋爱的歌曲数量比“恋爱”类中的歌曲数量多可以说是不难理解的。
美国有代表其精神的爵士乐――ジャズ，法国有其大众歌曲――シャンソン，而日本则有表达其民族情感与心性的演歌。探析演歌的特征不仅可以从中品味日本文化的特征还可以探触日本人的民族性格。在今后的日本语言文化研究中还值得从多角度入手来分析演歌这一具有日本传统特色的音乐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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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郑民钦. 和歌美学[M]. 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200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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