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的故事其实很简单，吴大秀被人监禁了十五年，在这暗无天日的监禁中，幻觉、自残，选择活下来的理由只是为了复仇。却连仇人是谁也不能知道。遇到所爰的人也是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刻意安排。
当吴大秀不停为了复仇而挣扎，冷笑着的旁观者不停提示，不停的引导他走向真相，然后最后的真相无法接受的是自己。
一、影片丑的真实性和多样性
影片对丑的表现是很真实的，是在扭曲心理支撑下的本能反应。吴大秀在监禁中的行为也符合了他当时的遭遇，用铁丝在自己的手上留下痛苦的痕迹，以及在幻想中吞噬自己的蚂蚁等都反映了他被监禁的痛苦，这种痛苦更多的是来自精神上的折磨，在监禁中不知道仇人，也不知道监禁的时间，他陷入了自我的恐慌之中，用手捶墙，刺手臂的行为更能让他体验到活着，当心理的怨恨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剩下的就是对自我的推残。画面中那些令人恶心，令吴大秀痛苦，恐慌的蚂蚁更反映了监禁生活的孤独与无助，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消解了生命的美好与快乐，镇静剂使他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当在电视中看到妻子被杀害，他的生命之中最大的动力便是复仇，在我看来，复仇才是他生命中最大的意义，那种被压抑过，被扭曲过的精神需要平衡，需要释放，于是便有了"背插尖刀与人砍杀、铁锤拧牙、剪刀刺耳膜”等这样的丑的行为的爆发，从某种意义上那个来说，丑不是无缘无故的，丑的产生必定是对平衡生命的挤压和扭曲，必定是生命不能承受的释放和解压。也许在丑中更能读解到那种生命的力感和真实感，也能感触到生命的荒诞与无奈。
影片《老男孩》对丑的表现也具有多样性。一方面是诸如"背插尖刀与人砍杀、铁锤拧牙、剪刀刺耳膜”等行为的丑，令一方面是内心的丑。李佑真与姐姐的"乱伦以及吴大秀与女儿之间的"乱伦”。这样的行为在影片中呈现的绝不是男女之间的兽性或欲望，而是慢慢滋养的爰情，这种爰情越过了伦理道德的底线，从而让人物承受内心的丑和苦痛，把人性最脆弱与残酷的一面血淋淋的展现出来。当吴大秀处心积虑的挣扎与复仇演变成被人设计的畸形的"父女恋”时，15年的仇恨和压抑被消解了，剪掉了自己的舌头，跪下来像"狗”一样狂吠，求李佑真不要把真相告诉美真，尊严被彻底的放逐了。如果说李佑真与姐姐的"乱伦”是发乎心的丑的话，那么吴大秀的割舌更体现了善的丑，是拼命的维护女儿尊严和精神的丑，于是就演变出了感动的味道，在我看来，影片中的丑都不是纯粹的为丑而丑，却有着悖谬的意味。
二、影片中丑的深层心理分析
如果说吴大秀最初体现的的是被监禁的痛苦，那么在复仇的过程中，活吞章鱼、背插尖刀与人砍杀、铁锤拧牙、剪刀刺耳膜等丑的行为则是他宣泄的方式，这体现了折磨和扭曲带了的快感的释放。他的丑的反应不是与生倶有的，而是被李佑真扭曲后的扭曲反映，这体现的是以丑反丑的行为，体现的也是对个体生命的坚持与维护。他与美真的情感并非是欲望的发泄和性本能的体现，他们经历了不信任到理解到相爰的过程，彼此感受到对方的存在对自我生命的价值和意义，所以他们的爰是美好的，然而紫色盒子里的礼物却彻底地推毁了他"重生”后的美好，吴大秀在这一刻是复杂的，也是疯狂的，既憎恨那个让他痛苦和折磨的李佑真，又怕李佑真把真相告诉自己的女儿美真，最终的理智让他以更为极端的形式来恳求李佑真，当复仇的愿望为消解，自己的命运被人掌控的时候，源自内心深处的人性就显现了出了，无论是作为父亲，还是爰人来讲，他都不想让美真受到伤害，受到谴责与痛苦，所以以更"丑”的行为"割舌”来维护那份理性，在我看来，吴大秀那些非理性的"丑”的行为都是源自他内在的理性，是极理性和极痛苦的产物，也是悲剧性的体现。
李佑真的"复仇”也有着畸形之处。他不敢面对姐姐自杀这个现实，承认自己有罪，而是把过错安在了多嘴的吴大修身上，为姐姐的死找到了心安理得的借口。所以复仇在这里已并非单纯意义上的复仇行为，而成了一种"负罪心理的转移”。阴郁的色调充斥着银幕，这使得1979年阳光下女孩背后高耸的石桥更为触目惊心，一个由远迅速拉近的特写镜头，我们看到噙着泪的男孩正无助的紧紧抓着女孩的悬空的手臂。她对他说："松开手好吗，我不感到后悔，你昵？”与姐姐阴阳相隔，于是那些爰的美好都转化成痛苦的和仇恨的味道。在李佑真看来姐姐的"怀孕”不是因为他的阳具，而是吴大秀的长舌，是吴大秀让他们陷入愧疚和自我冲突之中，使他们的爰带着痛苦和不敢面对的危险，爰情原本是美好的，"姐弟恋”却让爰情背离了世俗的道德，陷入了道德的话语权之下被理性给解构了，给放逐了，于是，李佑真以非理性的"丑”的形式宣泄着自己的痛苦，吴大秀的疯狂与痛苦让他能感触到生命的快感，寻找到自我的平衡，当报复的愿望得以实现时，他感受到了生命的空洞与乏味，因为他的生命深处已没有了爰，如果说他这些都是非理性的甚至是非人性的话，那么，他最后没有把真相告诉美真，却有着人性的回归。也就是说，至死他仍没有泯灭良知，在丑中开始，在"丑”中结束，却有着对生命的高峰体验与感触。
三、影片丑的价值和意义
影片《老男孩》中的丑并非是没有价值的，在我看来，最为重要的是丑中所蕴含的感动之处。当吴大秀歇斯底里地极力不让李佑真告诉自己的女儿的真相时，所有的丑的行为都让人感动和同情，不顾尊严甚至自残的行为都是极力的维护心中的善，维护那曾经脆弱的人性，这是因为他心中有爰，没有被仇恨泯灭人性的底线，不管他是以什么样身份的爰，他的独自承受罪孽的态度都是真切的，感动人心的，也是影片在沉重和压抑之下的温暖之处。爰情只要是真切的，都应该是超越的。吴大秀无力摆脱爰和孤独，借助催眠来忘记过去，最终和自己的女儿相爰，美真终于在午夜流下动情的眼泪，相惜之情，是惟有达到这种无畏的执着与通过冰澈透骨之痛的考验才可体会到的。在影片中能深切的感触到，丑不是永恒的，也不是深恶痛绝的，爰在苦痛之中坚持是可以超越的。
总之，影片《老男孩》中的丑有着悖谬的意味，在残忍和血腥之中也能见证人性的回归，在伦理与自责之中也能感触爰的超越。影片就是以丑的形式来叩问着生命，叩问着俗世。
作者简介：刘晓东，男，山东滨州人，山东艺术学院戏剧学院2007级戏剧影视美学专业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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