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言
水,作为一种自然元素,滋养着世界的万物,成为一切生物生命的依托;作为一种物质元素,水与人类生活乃至各国文化的形成都有着重要的联系。在漫长的文化积淀中,水作为一种独特的意象出现在各种文学作品中,如海明威的《老人与海》,麦尔维尔的《白鲸》,笛福的《鲁滨逊漂流记》等等。在这些文学作品中,水意象传达了它的多种象征意义:情感、成长、繁殖、新生活、女性、生命以及创造性的潜能等等。
《圣经》作为西方文化的起源,基督教的经典之作,也涉及了许多与水有关的故事。在这些故事中,水作为一个独特的意象呈现了它的两面性作用。一方面,水带有积极的意义,水是生命之源,有洗涤污秽和净化心灵的作用。另一方面,水带有消极的意义,它象征着惩罚与灾难,正面形象与反面形象的对比,使水彰显出了它的矛盾性。“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荀子·哀公》)水既是生命的摇篮,孕育着一代又一代人,又是降灾的猛兽,使人类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二、正面形象
1.生命之水
水,乃万物之命脉所在。水是生命的源泉,是地球上所有生物生存最重要的因素和最强大的自然力之一。《创世纪》中提到“起初神创造天地。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走在水面上。”在世纪之初,世界上就已有水的存在。可是世界是黑暗的,所以在创世的第一天,神创造了光,把黑暗分开了。第二天,神说:“诸水之间要有空气,将水分为上下。”于是,神创造出了空气,将空气以上的水和空气以下的水分开了。第三天,神说:“天下的水要聚在一起,使旱地露出来。”于是,神称水的聚处为海。第五天,神说:“水要多多滋生有生命的物,要有雀鸟飞在地面以上,天空之中。”于是,神创造出了鱼和水中各种各样有生命的动物。作为生命的摇篮,水在创世之初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它使世界上出现了天空,海洋及各种动植物。而且,水不仅滋生了这些生命,同时养育着它们。正如古希腊智者泰勒斯认为“水是万物的质料因。”没有水的滋养,世界上所有的动物、植物以及人类都无法生存。因此,中国古代的大政治家管子认为水是“万物之本源,诸世之宗室。”(《道德经》)古埃及和巴比伦神话也都提到,泰初之世,一切皆水,水为原始的混沌状态,万物皆由水生。这和《圣经》中对创世之初水的形象一样,均体现出水是生命之源。此外,在摩西带领以色列人逃出埃及时,人们曾因缺水之痛向摩西抱怨。于是,摩西向上帝请求帮助。按照上帝的指示,摩西用曾打河水的木杖击打磐石,磐石里便流出了水以此供百姓所需。由此可以看出,水对于人类生活是必不可少的,因为有了水这个生活必需品,人类才可以生存。磐石出水不仅缓解了百姓的缺水之痛,而且增强了大家对上帝的信仰。
《圣经》中的水还代表着生命的延续。据《出埃及记》中记载,当以色列人在埃及生活时,受尽了埃及人的欺压与折磨。埃及人更是要求以色列人所生下的男婴均要丢到河里。面对这样残忍的规定,一以位色列妇女偷偷地把她所生之子放到了薄草箱中,让他顺着水飘走,他被埃及法老的女儿所救。这个人就是摩西——拯救以色列名族的英雄。摩西这个名字的意思是“因我把他从水里拉出来”,意味着一个本来已经宣告结束的生命,顺水流的指引被人救起,使其生命得以延续并开始新生。因此,水不但象征着生命的源泉,还是生命的延续。
2.圣洁之水
在《圣经》中水亦有洗涤与净化之功效。在《旧约》中,耶和华晓谕摩西说:“你要用铜做洗濯盆和盆座,以便洗濯。要将盆放在会幕和坛中间,在盆里盛水。亚伦和他的儿子要在这盆里洗水洗脚。他们进会幕或是进坛前供职,给耶和华献火祭的时候,必用水洗濯,免得死亡。他们洗水洗脚了,就免得死亡,这要作亚伦和他后裔世世代代永远的定例。”身体不洁之人不能进入圣地,进入圣地之前必须用水洗濯,因此,水被看作可以洗涤人身上的污秽,净化肉体。
在《圣经》中,水也具有神圣性。在《马太福音》中,约翰在旷野中传道,让约旦河一带的人都到他那里,承认他们的罪,并在约旦河里受他的洗。约翰说:“我是用水给你们施洗,叫你们悔改。”随后,耶稣从加利利来到约旦河,请求约旦为他施洗。“耶稣受了洗,随机从水中出来,天忽然为他开了。”经过水的洗礼,耶稣超脱于凡人,成为上帝之子,他在洗礼中找到了神的真理。此后,在基督教中就产生了一个仪式,在成为一名基督徒前要进行受洗,以此表示洗去旧生命中的污秽,开始崭新的生命。因此,水被认为能洗净人身体及灵魂上的罪恶,使人类过上圣洁的生活。同样,在世界各种文化中也都存在着圣洁之水的思想。天主教的圣水被认为能够除去污秽,洗涤罪恶。在印度教中,人的一生中必须到瓦拉纳西以恒河之水沐浴一次,洗净一生的罪恶。在中国文化中亦有“智者乐水,仁者乐山”之说。智者的快乐,就如水一样悠然安详。山水可以陶冶情操,让人心情舒畅。清澈的水如同一面镜子,在这面镜子中,人们可以看见自己的本性中的污浊。如同《圣经》中水代表着圣洁一样,水已经不是一种简单的自然物质,它已成为一种净化人类心灵,使人重生的圣洁之物。
三、反面形象
1.惩罚的工具
在《圣经》中,水还代表着惩罚。《创世纪》中记载:“当亚当六百岁,二月十七日那一天,大渊的泉源都裂开了,天上的窗户也敞开了。洪水泛滥在地上四十天,水往上涨,把方舟从地上漂起,水势在地上及其浩大,天下的高山都淹没了。”这场洪水是上帝对人类的惩罚,因为他看到人类相互残杀,人世间充满着强暴,仇恨以及忌妒。上帝为人类所犯下的种种罪恶而愤怒万分,决定用洪水毁掉这个已经败坏的世界。耶和华说:“我要将所造的人和走兽,昆虫以及空中的飞鸟都从地上除灭,因为我造他们后悔了。”于是,洪水在世界上持续了整整四十昼夜。在这场旷日持久的灾难中,除了诺亚方舟上的生物,地球上其他所有的生灵都被摧毁了。上帝是水变成了一种它表现愤怒的手段,凭借滔天的洪水来惩罚罪恶的人类。古代人民对于洪水作为一种地质灾害的概念并不强,便认为这是上帝对他们的惩罚。从这一迷信的思想也可以看出在当时西方社会,宗教信仰对人们思想的强大影响。
2.降灾的猛兽
在《出埃及记》中,以色列人想要逃离埃及时遭到了埃及人的阻拦。于是,摩西按照上帝的吩咐,用变过蛇的杖打河里的水,水就变成了血。随后,埃及遍地是血,水变成了血灾,整个埃及都弥漫在汪洋的血海之中,使埃及人承受了巨大的灾难。在埃及人深陷灾难时,以色列人便趁机逃走免于埃及人的迫害。可是,埃及人发现后马上追赶,在经过红海时,上帝又一次指引摩西用杖打海水,使海水向两边分开,中间便成了干地,这样以色列人顺利地越过了红海,到达对岸。而在后追赶的埃及人却被海水推翻,葬身海底。在这里,水显然发挥了它残忍的一面,无情的卷走了人们的生命,犹如一头降临灾难的猛兽。不仅在《圣经》中,水给人类带来灾难。在现实生活中,肆虐的洪水不仅冲走了房屋,树木,更是有无数人丧生在水灾之中,使人类流离失所,妻离子散。所以每当在水灾发生时,人们对水就会充满恐惧与敬畏之情,不知道这只猛兽又会毁灭多少人类,给世界带来多么的沉重的灾难。
四、小结
透过对《圣经》中“水”意象的分析,可以看出水既是生命的源泉,圣灵的化身,同时又是上帝发怒的工具。水不仅在《圣经》中具有双面性,在世界自然与文化中也均有体现。作为一种自然物质,没有水,土地会贫瘠,江河会干涸,植物会因干枯而死亡,动物会灭绝,人类也会因为缺水而死。可是,水也是造成山洪暴发,泥石流,海啸等自然灾难的罪魁祸首;作为一种精神文化,在世界文化源流中,水孕育着各种灿烂的文明。中国的长江黄河蕴藏着深厚的中原文化。西方也有“still waters run deep”意为静水流深,象征着柔和,不张扬的做人的态度。但是,也有用水来形容一些负面事物。中国古语中常用“水性杨花”一词来比喻漂亮女子的感情像流水那样反复无常,作风轻浮。英语中“above water”意为脱离困境,在这里水被喻为困境。总而言之,无论从自然层面还是从精神层面,“水”意象均显示了它正反两方面的特性。
同样,在《圣经》中,除了水还存在很多这样具有双面性的意象,如蛇,火,人类,上帝等等。这显然对人类也有重要的启迪,告诉人们要看到事物的多样性,辩证的对待分析问题,以此更好地解决问题。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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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中国基督教协会.圣经·中英对照[M].中国基督教两会出版部发行组,2008.11.出埃及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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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中国基督教协会.圣经·中英对照[M].中国基督教两会出版部发行组,2008.11. 出埃及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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