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创作排演的紧张和辛苦,我心里禁不住涌起收获的喜悦,但更多的是创造这一人物带给我的思考和体会。
《啼》剧根据真实材料创作而成,讲述的是退伍军人孟大宝热心助人,爱管“闲事”,结婚当天,趁着天不亮进城帮盲人王奶奶买药,救助了一名因车祸受伤的老人,却反被伤者家属诬为肇事者,给自己惹来麻烦,耽误婚事,从而引发了一系列矛盾冲突,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
我所饰演的孟老三是个50多岁的村主任,也是主人公孟大宝的本家三叔。他幽默圆滑,能屈能伸,八面玲珑,做事老练,是个极具喜剧色彩的人物,不过他身上的喜剧色彩不是外加的,而是从性格本身生发出来的,符合人物的思想和行为逻辑。虽然以前饰演过不少有喜剧色彩的丑行,如徐九经、苍娃、周积德等,但大多是通过程式化的表演来展现的。而现代戏表演要求自然,贴近生活,没有更多的外在技巧可依,必须要从“内功”上寻找表演支点。
所以,深人挖掘、准确把握人物的内在性格和喜剧性因素,就成了创造角色、在舞台上生动体现的前提和基础。
《啼》剧的喜剧效果绝大部分和孟老三有关,他对戏剧矛盾的推动、发展、解决都起着重要作用,他身上的喜剧色彩主要体现在以下几方面。
一、不同情境中人物重复性语言中透出的笑料。
如全剧中多次出现的对“红包”的处理。第一场,孟老三指挥张罗大宝的婚事,忙得不亦乐乎。新媳妇车队已到村口,却迟迟不见新郎官回来,焦急万分的孟老三吩咐一青年进城寻找,青年闹着要红包,“如今都是啥年代,经济杠杆不能歪,兴啥是啥不为赖,没钱摩托跑不快。”孟老三虽斜眼嗔怪,“这孩子,咋学成这啦!”但表演时,在形体和语言行动背后还要抓住人物潜在的心理行动,显示出人物闪念的思索。因此,当紧接着有人汇报新媳妇的车已到村口时,孟老三急忙吩咐,“悄悄告诉唢呐队,在村口多呆一会儿,尽量磨蹭时间。”并毫不犹豫地掏出红包,一把塞给满脸疑惑的女青年,“如今都是啥年代,经济杆不能歪,兴啥是啥不为赖,没有钱不好去安排。”在这样的喜庆日子和紧急关头,聪明灵活的孟老三更想图个吉利,要把事情办得圆圆满满、体体面面、大大方方、顺顺当当。因此,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中应该自然豪气,显示出派头。
后来事情调查清楚,准备前去欢迎盂大宝回来,孟老三又让孟母准备重建家园。他们把病人当亲人,共筑病区“伊甸园”,让铁梁们看着每天的太阳冉冉升起来。联合国艾滋病防治规划署的一位官员曾说,中国是艾滋病患者的天堂。无数善良的人们用心血、用智慧、用真情、用行动,为艾滋病人带来曙光,带来希望,带来幸福,带来抗击艾滋病的信心和力量。《飘扬的红丝带》没有虚假,没有粉饰,而是运用朴实的现实主义创作方法,谱写出一曲感人的生命赞歌。
《飘扬的红丝带》在全省巡演期间,经受了观众和市场的检验,引起了巨大的反响。《飘》剧以鲜明的人物形象,优美的唱腔艺术和强大的演员阵容,创造了一个崭新的舞台呈现。刘艳丽饰演的农村姑娘金枝,是一个浑身闪耀着人性光彩的美丽少女,美的身姿、美的面容、美的唱腔、美的心灵。艳丽极为细腻地刻画了这位少女复杂而微妙的心理历程,塑造了一位为抗击艾滋而勇于奉献和牺牲的农村女性形象。李亚军饰演的铁梁,朴实无华,真实可信,表演到位。当得知感染爱滋病的消息,他撕肝裂胆,嚎啕大哭,万念俱灭,精神恍惚,十分符合人物的性格和心理;当乡亲们的关爱,金枝的情爱,党和政府的厚爱向他涌来的时候,他神奇般地站了起来,大胆向命运抗争,成为一个大写的“人”。方素珍饰演的姜队长,落落大方;秦芳欣饰演的金枝妈,尚小双41饰演的铁梁妈,胡希华饰演的村主任,杨帅学饰演的堆堆,都为《飘》剧增添了光彩。全剧音乐特别出彩,曲剧韵味非常浓郁。舞美设计简约大方,令人称道。总之,《飘扬的红丝带》以一个特殊的视角,站在全人类关注的社会高度,以中国农村的现实生活为基础,以凄婉而美丽的爱情故事为载体,讴歌了人间真情与奉献之美,谱写了一曲抗击艾滋的生命赞歌,是我省乃至全国戏剧创作的一个重大收获,我们应当为此高兴。
当然,《飘》剧还有不足之处,尚待在继续演出的过程中不断修改完善。我们祝愿《飘扬的红丝带》永远飘扬。
红纸,“看看,这么多车马人等,让人家白干会中?封红包呀!”,“如今都是啥年代……”由于情境不同、对象不同,同样戏谵幽默的话中应该带出几分轻松喜气。因此处理这两次道白,节奏情绪也就有了些许不同。再如第一场中,新媳妇娘家人迟迟不见新郎,气愤难耐地指责,“你弄这事儿,是,是个鸟!”孟老三忙前忙后,却不料事情变得一团糟,反遭人抢白,满肚子的窝囊气不知该如何发泄,禁不住跳起来歇斯底里地骂道,“孟大宝!你弄这是个鸟!”这时的表演和道白既要显示出人物合乎情理的委屈、气愤,又要让人感到趣味盎然、笑从中来。
二、巧合中显露出的人物的幽默。
戏中虽然设置了一些巧合,但喜剧效果却并不完全因巧合而起,而是在巧合中显示人物性格,营造喜剧气氛。如第三场,新郎因事未回转,婚事办成醋一坛,亲家铁心要把亲戚断,孟老三嘴皮磨破也枉然。说情未果的孟老三对孟母说,“咳!过去呀,我跟赵万成是抱着母鸡亲嘴接触不多,不知道这家伙这么气蛋!”“我有名的猴精孟二能,咋玩不住你王八龟孙赵万成!”说曹操曹操到,不想这话正好被赵万成听见。尴尬的孟老三急中生智,“嘿嘿嘿……老哥,你看,我正在这儿骂你哩。我这人是没正经,从小就是猪尾巴伸进鸡窝里——肉捣蛋。打淹子骂玩不要本儿,不用米面不用水儿。”人物的幽默诙谐顿时化解了尴尬。接下来道歉赔罪的一段唱腔设计得很有特色,非常好听,把孟老三幽默圆滑且不乏真诚的性格刻画得淋漓尽致,人物形象鲜明可见。为了让对方消气满意,孟老三忍气吞声,顺从对方,赔尽好话,巧妙周旋。赵万成认为大宝有病,坚决要送他到精神病医院治疗,遭到孟母反对。孟老三想方设法劝慰嫂子,看来呀,咱是劳改犯人剃光头——没发(法)儿了呀!”再如第六场中,孟老三安排村里青年组成大队人马,欢迎好人孟少爷回来,“快,准备上车!龟孙王八赵万成,让俺孟家丟人,我非扭过来不中……”却不料又被前来的赵万成听见。“还是骂……骂你哩呀!杨树沟人嘴真贼,心里想谁就骂谁;想谁一骂就到,不用电话报到。老哥,坐!”极富个性特色的语言,淋漓尽致地刻画出了孟老三的机灵、老练、圆滑、幽默。剧中通过巧合的设置,通过他与赵万成、孟母、众老人等关系的展现,通过语言、动作的展示,把孟老三极尽周旋之能事、幽默圆滑、八面玲珑的性格刻画得鲜明形象。
三、戏剧化场景中人物言行营造出的喜剧效果。
如第六场,真相大白后,大宝从医院回到家里。赵万成一心想试探考验,孟老三怕大宝还是不能从中学乖,表现不能让对方满意,就不停用眼乜斜暗示,或以咳声打断,又是捣又是拧,又是引导又是提示,左右周旋,巧妙应酬。考试形式的独特,孟老三的担心紧张,使整个舞台充满喜剧色彩,剧场内笑声不断。赵万成(唱)咱先来个齐步走,孟老三(唱)对对对,齐步走,一二三四孟大宝(唱)一二三四!孟老三(唱)这几步均匀规矩合要求。赵万成_(唱)从今后怎样管好一双手,这一段唱词留给演员的空间很大’唱腔幽默风趣,很有喜剧色彩,但不能为寻求喜剧效果使表演流于故意,硬逗人发笑,演成闹剧。重要的是,要把握好人物的身份、性格及特定的情境,把握好表演分寸。赵万成的这番试探结果怎样,将直接关系到大宝婚事,孟老三的内心自然有几分紧张不安,言语神情也应认真谨慎,一本正经。因此,表演时应突出人物的动作之“正”,眼神之“活”。只不过人物内在的幽默使得这场严肃的考试充满了喜剧效果。这正是“我本无心逗人笑,谁知笑语逼人来”。
应该说,这个戏里很多地方的喜剧效果是由孟老三这一人物营造的。但孟老三的喜剧色彩不是靠逗哏,不是靠插科打诨,而是由人物的幽默和性格本身显露出来的。因此必须对人物进行深人分析和内在体验,挖掘出角色的独特性格和内在的喜剧因素,只有得角色之心,才能应演员之手,表演时才能做到细致人微,准确形象,游刃有余。这是我在饰演孟老三这一人物过程中的体会和收获,也是我在表演上的一次积累,一次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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